催促他成长,催促他逃离皇兄为他搭建的庇护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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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老将军捐躯那年,晏西楼十七岁。
傅良夜脚步踉跄,从雨中奔来,湿漉漉地跪在一旁,面对着晏将军的灵位重重地拜了几拜。
晏老头被羽箭活活射成了筛子,尸身躺在那一方棺材里,孤零零摆在灵堂上,干瘪成一把枯骨。
傅良夜看见了晏老头身上遍布的血洞,连衣袍都遮不住的伤口。他甚至嗅到了从尸身上散发出的臭味,那种腐烂的味道,让他想起了母妃。
那晚晏西楼跪在晏老将军的棺椁前守夜。摇曳的烛光映照晏西楼的侧脸,他就那般一动不动地跪着,傅良夜看向他,惊诧地发现晏西楼竟然同晏老头那般相像。
同样的眼神,同样挺直的背脊,张狂的傲气无影无踪,晏家公子一夜之间就成为了又一个晏将军。
晏西楼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老将军归京的第二日,晏西楼便进宫请命领兵支援北漠。
先帝承平而治,理政期间重文轻武,晚年疑心病起,当年跟随他征战沙场的良将也多是狡兔死,走狗烹。而北境战事紧急,新皇刚刚登基,朝中可用良将甚少,已是捉襟见肘。皇帝有意继续扶植晏家,几番权衡后,下旨宣晏西楼挂帅出征,即日启程。
其实那天,他也提了剑,闯进宫里,请求皇兄准许自己随军出征。
皇兄握了佩剑:“你打得过朕,就随你。”
只是不到两回合,他的脖颈上便接触到一片剑鞘的冰凉。
皇兄的剑还未曾出鞘,自己就已经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