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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词里,包括母妃、皇兄和自己。太子其母皇后王氏,父亲乃当朝丞相,是他惹不起的人,他也并不想给母妃添麻烦。纵使他跟着晏老头学了几下三脚猫功夫,到了他这太子皇兄面前,根本施展不开,跟白学也没什么两样儿。

其实,他曾经被傅良辰丢进井里险些淹死,与那件事儿相比,挨打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压根儿轮不着他发火。傅良夜挨打挨习惯了,此刻只咬着唇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懒得再多解释一句话。既然傅良辰让他滚,他便听话地快走了几步,最后索性抱着食盒在小径上奔跑起来,如同一只被人翻到了窝,夹着尾巴落荒而逃的野兔子。

他跑了许久,直至上气不接下气,脸上也开始紧紧的发疼,可不管怎样,耳边总算是清净了。

傅良夜瘦小的胸脯缓缓起伏,吐出一口郁结在心底的烦躁之气,想着方才太子与舞女那般放荡做派,只觉得反胃,再加上着实是跑得太急了,此刻他双臂撑在石头上,真的冲着草丛弯腰干呕了好一会儿。

秋夜风寒,他额头上却渗出了颗颗汗珠来。

傅良夜精疲力竭地靠在石头上歇着,眸子里因为方才胃里的痉挛添了点儿晶莹的泪水,他抱着怀里的食盒,转过头向来路望去——

是啊,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宫殿、纸醉金迷的日子,吸引着众人不顾一切地向上爬。欲望、野心攀上每一张脸,她们像藤蔓一样攀覆着向上爬啊爬,痴狂地朝皇帝伸出胳膊,渴望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和父皇的恩宠,放低姿态与尊严匍匐在地上求欢,互相吸着彼此的血,各个儿磨炼得薄情寡义。傅良夜看不惯宫里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学不会也不想学会,因此他只能逃走,躲回绯烟宫,躲回有母妃和哥哥庇护的安逸之地。

傅良夜走到湖边,借着月光瞧着自己水中的影子。

微风拂过,水面被风吹得荡漾着涟漪,影影绰绰地,他瞧出了明显肿大了一圈儿的左脸。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捧起手掌舀了些冷水泼了上去,试图让鼓起的左脸消肿。可倒腾了半天也未见成效,也只得作罢,只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拎起食盒,慢慢地朝绯烟宫走。

若是教母妃看到他这般模样,准是又会忧心了。

小傅良夜伸手轻轻碰了碰肿得发痛的脸颊,抬头望着天上那颗孤零零、冷冰冰的月亮,闷闷不乐地想着。

自入秋起,母妃的身子有恙,以至于今儿个都没能赴中秋宴。母妃嗜甜,中秋宴上的五仁月饼做得极好吃,若是她能去,定会喜欢得紧。

御膳房那边儿按理也会往各宫送些吃食,但定不会有那宴席上的糕点美味。他其实也偷偷往怀里藏了几块儿,可脏兮兮的碎了满衣襟,所幸父皇特地给母妃留了。思及此处,傅良夜小心翼翼地揭开食盒的盖子瞧了瞧,眸子里终于闪出几分欣喜的光彩。

其实自母妃病后,父皇并未冷落母妃,非但未曾冷落,简直可以说是关怀备至,日日都会遣宫人送些补品来。

可母妃对父皇永远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

父皇的关心并未让母妃欣喜,她似乎更加忧愁,郁郁寡欢,常常坐在窗前便是一整夜。

母妃似乎不喜欢父皇对她的宠爱,倒像是把这恩宠当作负累。

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不好受,皇帝自然也能察觉母妃的疏离,虽然他喜爱这个漂亮温婉的女子,可母妃从不似其他嫔妃般妩媚逢迎地贴上去,那自负强势的九五之尊,又能有几分耐心和情意留给母妃呢?这份喜欢又能保持多久呢?

绯烟宫里冷冷清清,一盏灯都没有点燃,甫一进去,一阵秋风袭来,几乎要打透身上薄薄的衣衫,把秋夜的寒凉深深地刻进骨头里。

傅良夜打了个寒颤,拎着食盒的手抖了抖。

每年中秋,母妃都不燃灯。他问过母妃,为何中秋佳节,家家户户灯火通明之时,绯烟宫却不点灯?

母妃弯弯唇,将自己揽入怀中,温暖的掌心贴着他的后脑勺:

“不必点燃灯火,有月光就够了。”

傅良夜一度觉得这是一种很美丽的描述,带着些温柔的诗意,母妃是比月亮还温柔的人。

傅良夜踏进卧房,瞧见母妃靠在榻上,正坐在黑暗里呆呆地看向窗外。

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

母妃在看月亮,看得入迷。

傅良夜听母妃讲过,母妃的本家离京城很远,她是被家中父兄送入宫中当女官的,却在妙龄之时被父皇瞧上,无奈之下便承了恩宠,被封了贵妃。

母妃未成为妃子之前,是否有心上人呢?这些他都无从知晓,也没有必要知晓了。

“母妃本家无权无势,纵然得宠,便也只是一时风光,也给不了你们倚仗。待到红颜老去,怕是你父皇也不会常常来了。”

母妃常常同自己这样说,他总是听得一知半解。不过他也知道,宫里有许多妃嫔都嫉妒母妃得父皇宠爱,又欺母妃势弱,就是兄长和自己在宫中,也是常常受人冷眼与欺辱。

父皇从不干涉后宫之事,后宫事宜一盖交予王皇后。不过纵使父皇知晓,怕也不会为自己和兄长伸张。

傅良夜呆呆地在外间站了好一会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