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五天的时候，林天歌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疑惑心理，她急切地想要寻求事情的真相，她想知道这背后的真正买家到底是谁，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等她将所有的衣服打包卖给一个从头到尾都对她展露虔诚笑容的大妈后，她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她身后，直到那个大妈走过一个转弯在一个广场角落里停了下来。这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身材精瘦，戴着墨镜，从一辆汽车中走了出来。大妈手中提着一大袋衣服，身体偏斜，脚下有些吃力地凑了上去。那墨镜男手里提前预备了一叠粉色钞票，他扫了一眼大妈手中的蛇皮袋，又简单地向她询问了两句，便将手里的钞票递交给她。大妈脸上瞬时绽放出更绚烂的笑容，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连连向墨镜男表示感谢，然后提着那袋衣服收获满满地转身离开。墨镜男也丝毫没有停顿，迅速地钻回汽车中，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广场上有一群大妈在跳广场舞，林天歌就借助这群大妈躲藏在暗处，当她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个买衣服的大妈和墨镜男进行交易的情形时，她原本想冲到他们面前问个清楚，却被跳舞的大妈绊了一跤，等她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时，二人早已分道扬镳，从广场上消失不见。

不管怎样，有人出手阔绰愿意买下她的衣服，她可以早早收摊确实轻松不少。

这天晚上她没有出去摆摊，因为晚上有一个酒局。据她们售楼部王经理介绍，皮革城的陈总今晚要带上他的几位好友专程邀请他们售楼部的人去酒店赴宴，主要想要跟她们售楼人员探讨一下最新开发的楼盘和买房有关的话题。王经理为此挑选了销售部里几位形象出挑的售楼小姐，这里面就包括林天歌和周小柔。

“今晚的客户都大有来头，一会儿吃饭的时候你们要好好表现，只要把他们哄开心了，这个月的业绩不成问题。”王经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上抹满了发油，头发从前额梳到脑后，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怎么个哄法？一人陪一个？”林天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经理垂了垂嘴角，扶了扶眼镜架，清了清嗓子：“见机行事，勇者无畏。”他转而扭头看向周小柔，面色严肃地说：“周小柔，你多教教林天歌，今晚给她做个表率。还有你这个月的业绩很不理想，还要再努力努力。”

“王经理，我……”周小柔张张嘴，却在王经理犀利目光的瞪视下，欲言又止，眉头不自觉地染上一层淡淡的愁绪。

在王经理带领下，一行人进入市区一家五星级酒店内。

“小柔，你怎么了，我见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林天歌见周小柔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略显苍白，于是低声关切地问道。

“我大姨妈来了。”周小柔俯在林天歌耳边小声说道，手不不由得揉揉肚子。

“啊！那你怎么不请假回去休息？”林天歌不解地问。

“哎，我本想回去休息的，可一想到我这个月业绩不理想，真怕月底房贷还不上。之前那点存款都用去付首付了，你也知道的，我现在月月光。今晚如果真像王经理说的那样都是大客户，我拼上命也不能走啊。”周小柔一脸无奈。

“哎。”林天歌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面对生活，人人难逃“无奈”二字。

他们乘坐电梯行至二楼餐厅，餐厅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旁是各个大大小小的餐厅包厢。他们正走着，林天歌无意间抬眸，在前方十米开外，她看到一个身材精瘦、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人站在一个包厢门外，从他的侧面看像极了昨天晚上在广场上见到的那个和大妈做交易的人，虽然昨晚他戴着一副墨镜，但他的轮廓、发型、站姿和气质，不会有错。林天歌心中一惊，她想再走近一些一探究竟，可下一秒他却一步跨入包厢内，没了踪影。此时，周小柔一把勾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入身旁最近的一处包厢内，原来就在刚才她发呆的时候，王经理和她的同事们早已先行入内。

林天歌和周小柔落在最后，两人进入包厢后看到离门最近的位置刚好空着两个座位，于是二人顺势坐下。再抬眼看看其他同事，她们都已找到绝佳位置——即靠近老板们最近的位置落座。

林天歌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她来到销售部才一个多月，本就不适应陪人笑脸，再抬头看看对面主位上的那个被王经理称为“陈总”的中老年男人，他的笑容如此憨厚慈祥，活像寺庙中斜躺在一方的弥勒佛，只是一双细小鼓包的眼睛笑眯眯地从她们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林天歌不禁打了个寒噤。

转眼再看王经理，他像是换了一张面孔一样，一向对着她们阴云密布的严肃面孔，现在在陈总面前，脸上竟笑出一朵花来，大大的嘴巴往两边用力裂着，看得林天歌的嘴角莫名地生疼。

“感谢陈总的热情款待！还有一直以来对我们售楼部的关照。”很快王经理带领售楼部的人起身向陈总和他左右两侧的朋友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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