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一大清早从稻田浇完蘑菇水的三壮,得了叶琛的允许,以每天三十文,并且草料自费的价格,从老村长手里租赁来了村里唯一的马。
武周的马匹、驴的租赁行业其实非常发达,即便是远在长安和洛阳,也不是家家户户买得起牛马牲畜,而为了出行方便和体面,即便是大户人家,也不得不租赁牲畜。
甚至还因此产生了一个行业,赁驴小儿。(册府元龟和太平广记都有所论述。)
当然,老村长还巴不得叶琛将马匹租过去,实在是这养马的成本太高了。
老村长甚至觉得这马匹要是一直由村里养着,非把村子吃穷了不可。
得了马匹的二壮和三壮瞬间忘记了烦恼,在叶琛的搀扶下,坐在马背上,缓慢地行驶着,即便是被磨得两股钻心的疼,也乐此不疲。
旁边儿的卢照邻在传授他们骑马的技巧。
一旁的小壮吵着也要骑马,但小家伙年纪太小了,还不行,叶琛便安慰他,说高丽有一种马,叫果下马,等将来有钱了,一定给他买一匹来骑。
卢照邻也笑着说道:“果下马好呀,果下马力气大,还能爬山,有了果下马,再去山里寻山货,也自在些。”
一家子正在看着二壮和三壮学骑马,叶六叔忽然匆匆赶了过来,叶琛便打发孩子们去打谷场玩耍,让大壮照看着。
待只剩下温华、卢照邻之后,叶琛这才让叶六叔说明情况。
“老蔫,事情麻烦了,”叶六叔愁眉不展道,“这个山砲寨本来没有丝毫行动的,不知道为何一夜之间,忽然变了风向,准备对清河村动手了。”
叶琛也吓了一跳,这速度够快的,先给叶六叔倒了一杯水,问道:“这个山砲寨跟濮阳杜家有关系吗?”
叶六叔摇头道:“你说昨日来寻你的濮阳杜家?怎么可能,人家那是传承了几百年的世家,怎么会跟这等人为伍。不过我听说,这个山砲寨似乎跟唐显有一定关系。”
叶琛诧异的看了叶六叔一眼,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清河村了,也有些看不清楚叶六叔了。
叶六叔平日里就是村里不务正业的一个老头,可关键是村长一直听之任之,甚至六叔吃不上饭,便开族里的公产救济他,而且族里年轻后生谁要是说闲话,就会被老人训斥。
自己刚才情急之间问他跟濮阳杜家有没有关系,他不仅立刻断定没有丝毫关系,反而还说出一个另外一个自己完全不知晓的名字。
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叶六叔的身份。
不过此时不是深扒叶六叔身份的时候,他继续问道:“这个唐显又是谁?”
“老蔫........”叶六叔很是惶恐地说道:“这个唐显,身份可就太不一般了,据说他有个弟弟在建昌王府卫队。”
“建昌王府?”叶琛更是疑惑了。
怎么这事儿越闹越大,连王府都扯上了?
这是什么时代了,女帝临朝,莫非还有李氏宗族敢胡作非为不成?
卢照邻知道叶琛对时局可能没有自己那么了解,所以在一旁解释道:“建昌郡王可不一样,姓武,是女帝的堂侄,如今官拜都督齐、青、莱、密等五州诸军事、齐州刺史,未来齐王最强有力的人选。”
啥玩意?
这么一说,叶琛也被吓了一跳。
合着女帝临朝,不是自己当皇帝就算了,连他侄子都可以当王爷了?
叶琛转头看向卢照邻,问道:“这个建昌郡王口碑如何?”
卢照邻忍不住叹气道:“女帝家的子侄,有几个口碑好的?往往是为非作歹,胡作非为,不过听说建昌郡王有一女,容貌绝佳,乃是人间绝色。”
温华在一旁呵斥道:“卢守正,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女人。”
叶琛没跟孩子们计较,反而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