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却是三个时辰之前,用十四支飞剑封绝经脉,毁坏道基,变成人肉烤串的兰傲霜。
“傻徒儿呀!~我的傻徒儿...”
陈飞虎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说话。
白发苍苍的记名弟子依然在观察冰雕,想悟出玄烨剑诀的真谛,要证明给师父看。
余下六位学徒各自找到亭子里的合适位置,或坐或立,或是坐立不安的看着师父。
“为师早就知道你灵根缺损,可是...”
玄真哀声叹气——
“——可是为师没有能力为你改换根骨呀...”
“你真是太傻了,居然孤身一人跑去绝地采药寻宝...”
“狗老天!狗老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的徒儿!!”
吹火童子立刻应道:“师父!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玄真骂道:“混账东西!你倒是说清楚!”
“我一定要跟来...我...”吹火童子低眉垂眼,又偷偷瞥了瞥众多师兄弟:“师父为了保护我们,才不敢离开仙踪镇——兰师姐走得太急太快了!”
突然之间,亭子里冒出一声冷笑,师兄弟们不能辨清方位,也不知道是谁在讪笑。
“谁!”玄真顿时火冒三丈。
陈飞虎连忙把脑袋埋进湖里,生怕被师父发现——
——凡俗世界帝皇之家的小儿子早就心知肚明,把兰傲霜的真实死因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刚才是谁?!谁在发笑?!”玄真两眼通红,哪里还有刚才震耳发聩的哀思,话锋一转。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有人嫉妒兰儿。”
“她是庶出贱民,伽蓝古刹收养的花奴药奴!”
玄真震声厉喝——
“——再怎样!她也是你们的师姐!”
“为师走上仙途,本着救苍生的大誓愿,要传道育人是有教无类!从未嫌弃过兰儿的出身!可是你们呢?!听见兰儿的死讯!你们居然能笑出来?”
从凉亭一角传出女弟子的轻声疑问:“或许兰师姐没有死呢?”
玄真眼神频频闪动,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也没有事前演练,没有心理准备。
女弟子接着追问:“师父,至少把师姐的遗体带回来吧?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此话一出,玄真杀心骤起——
——遗体?什么遗体?
这傻婆娘在问什么?我怎么知道兰傲霜的遗体在哪儿?难道她清楚?她明白?她看出来了?
就在此时,就在此刻。
螭龙冰雕处传来欣喜嬉笑!
“成啦!我成啦!”
白发弟子拿捏木剑上下翻飞,对着冰雕敲敲打打,止不住内心喜悦,内心确信自己看清了玄烨剑诀的套路变化。
“成了!师父!我成了!”
“原来就是你这畜牲在笑!”玄真逮住这不识好歹的学徒,带到凉亭外抽打耳光——打得鼻血横流眼眶发黑,血丝都要爬到瞳仁去。
众弟子在一旁听见哀嚎惨叫,不敢声张,更不敢替其求饶。
“逆徒!”
好像还是不解气,玄真把这不识好歹的白发苍髯的老徒弟举过头顶,砸得青石路都裂开,弟子口吐鲜血目呲欲裂,又受了几脚,终于惨叫都喊不出来了,只能慢慢狼狈爬走。
玄真道人吐出一口恶气,表情恢复如常,淡淡对身后的徒弟们说。
“为师想清静一会儿...”
徒弟们非常识趣,立刻从凉亭各处退走,也没有私下交头接耳的意思,万不敢在玄真背后说三道四。
玄真喊道:“飞虎!玄风!你们留下...”
陈飞虎还想开溜,听见师父叫唤,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蹲回码头边。
吹火童子的道号就是玄风,也是玄铁坊的嫡系。配合师尊演完了这出戏,自然要到后台讨赏。
凉亭之外寒风萧瑟,落下鹅毛雪,它成了鞭子,赶走湖面低飞的野禽。
玄真卷袍挥袖,茶桌落地,就揨臂挤靠飞虎小子的脊梁,把这年轻人推到客人的位置。
玄风童子十分自觉,跟着玄真师父一起坐到主次两个方位,齐齐看着陈飞虎。
“刚才师父雕冰画龙使的剑招,飞虎师弟,你不用在意,也别往心里去——万不能当真。”玄风讲了真话。
陈飞虎内心惴惴不安,看见师父亲手送来的茶汤,他立刻双手去接,低头道谢。
玄真道人嗤笑着说:“江湖把式舞刀弄剑再怎样厉害,练到头了,还不是被飞剑法器一下砍掉脑袋——飞虎早就看明白了!不然怎么一门心思扑在那个冰窟窿里呢?”
陈飞虎不敢答话,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烫嘴。
“别光顾着喝茶呀。”玄风童子督促道:“你得说话,飞虎师弟。”
“刚才我可都听见了。”玄真道人神色阴桀:“就是你在笑。”
“师父...”陈飞虎内心慌张,还想狡辩解释:“我...”
“哎!无伤大雅!”没了外人,玄真现了原形:“兰儿得此下场,我是了却她一心求死的愿望。”
玄风童子附和道:“不识好歹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