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娇贵禽鸟。不紧不慢越过六重紫铜门,徒步走去求道廊,与各个守关侍卫作揖行礼,向门童递交令牌——求见玄烨真仙本尊。
“天禄朝阳金乌无上法道德玄烨仙尊!”
扬善使者呈送信件之前,在弘法殿堂逐轮逐次敲下七口玄色大缸,以酒食器皿打出微弱的真元波动,是唤醒玄烨真仙的出关流程。
他半跪在地,低头佝身双手送信,一身白袍隐隐有霞光隐现——反射出盘龙金雕宝座之上,玄烨通体散发出来的灵光。
“所为何事?”玄烨睁开双眼,不像他身外化身那样暴躁易怒简练质朴,合道仙人的本尊披着厚实的鳞甲和布袍,随时都保持着全副武装的状态,赤霞神剑不在须弥芥子之中,时时刻刻伴他身侧。
扬善使者抬起头来,露出尖嘴猴腮消瘦面庞,笑嘻嘻的应道。
“玄真道人的死因已经查明。惩恶使者找到尸骸,已经送回秦家庄。”
“后来几天,谢袁春请多宝老人出手,以清天宝镜无所不知无所不查的推演神通,把离暗绝地发生的事情,都记在神镜图录之中。”
玄烨神念一动,黑信就飞来他手里.
“知道了。”
扬善使者准备告退,但是被玄烨喊住。
“你留下。”
“仙尊...”扬善使者笑呵呵的说:“不好吧?”
“有何不可?”玄烨反问道:“既然惩恶扬善使者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那么多的人,为秦家一个无名小辈大费周章,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你还不敢看它一眼么?”
不用玄烨去吩咐,四象仙盟里擅长占卜推演的仙家都愿意配合工作,给足了这位合道强者面子。
玄烨大抵能猜到玄真这龟孙干了什么好事——
——毕竟孟冬真君不止一次向仙盟求愿诉苦,玉衡派的丹房药园赐给玄真元婴修为,为玄真灌顶行功的师长都是他再造父母,有续命之恩,玉衡派送来的报损账单,每一笔花销都写的明明白白。
秦氏家大业大,没有什么家学家风家族规定——
——要是这六千多口人都让玄烨来管理,他道途还要不要了?
这位合道真仙的想法非常简单,只要继续保持实力稳固修为,自然会有一大堆人来帮他做事,哪怕他家族后辈做错事,也有大儒为他辩经,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花灵石花材宝花资源解决的事情,对于合道强者来说都不算什么。
至于要花多少资源才足够补偿玉衡派,得从神镜图录里细看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信之中飞出一道五彩灵光,逐渐融汇成泥人塑像——
——这些小泥偶扭曲变形,一部分化为罗平安和陈富贵的模样。在大殿的石台地板上演化出郁郁葱葱的山林,还原了烂木林山泉坳口的地形,泥人戏剧拉开序幕。
玄真恰好攀附在赤毛大仙的背脊,死死攥住灵兽的鞍具,嫡传弟子玄风已经开始说话。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烂木林的剧目都推演完毕,图录的最终画面,就定格在玄真遭受五菱宏光腰斩的一瞬间。也是罗平安凌空飞跃,拍散了玄真元婴的那一刻。
神镜图录重新变为一股纯净真元,回到黑信之中,补全了惩恶使者难以追查的小部分案情,与之前零零散散的线索拼凑起来——玄真如何逼良为娼,如何追到离暗绝地行凶杀人,如何以人为本炼丹制药,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扬善使者大气不敢喘一下。他能感觉到,玄烨仙尊的金乌真元开始躁动。
“他还想吃人?!”玄烨一掌下去,当即拍裂了宝座扶手,“他敢吃人!?”
扬善使者连忙劝解,要玄烨仙尊稳住心境,毕竟接下来的灾年,还得仰仗这位强者扛起保护中原苍生的重任。
“仙尊!他...”
“一个金丹期的女人都搞不定?要威逼利诱?闹到最后也没有得手?没有娶过门?!”玄烨几乎气疯:“我年轻时哪里受过如此屈辱?!追求我的同道女修都要踩破秦家门槛!”
“这小畜牲!居然要嫡传徒弟独自面对离暗绝地来路不明的敌人?他躲在树上?!他身为师父?居然躲在树上?!躲?!”
玄烨只觉得不可思议,在他成就元婴境界的那些年,哪怕有恩怨死仇,也不曾躲避逃遁。
“他炼这一口真气!嘴里却没有一句真话!”
“若他心够狠嘴够硬,与这两个强敌死斗到底,也算一条好汉。”
“可是这头小狗吼他!他居然不敢应?!他不敢应?”
“引爆法宝偷袭一个女人?以元婴修为引爆法宝,偷袭一个身负重伤的女人!?”
玄烨站起来了,他的头发都被金乌真火烧光,恨不得捞来玄真的尸体再烧一遍。
“面对强敌法器猛攻,这小王八羔子的对策是阴神离体?放弃离火伏魔圈?还想着偷袭?还要去打杀那个女人?!”
秦家老祖难以置信,他创造的《玄烨烈火诀》功法神通,在玄真手里施展出来,结果是如此的可笑——结阵斗法漏洞百出。
这也是说真话做真人的道理所在——玄真贪婪、胆小、谎话连篇,做了邪魔外道之事,也不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