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心扑通扑通的跳跃着,这粉嫩的肉桃出现在他视线中,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
他呼吸急促,两眼尽是血丝,再想伸手去抓自己的心!却发觉手指头慢慢的离开了肉掌,它们好像进了切割机,叫无形铡刀砍断切碎了!
疼痛感是如此真实,那是钻心蚀骨的痛苦,筋肉痉挛时产生的酸胀,肚腹好像进了一把钻头,使他不由自主佝身弯腰,吐出姜黄色的胃液,他前胸后背有四道剑伤,心脏带着四条血淋淋的肉芽悬在身前——火辣辣又冷冰冰的。
疼!太他妈的疼了!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惨叫都要憋回喉咙里,肺叶开裂有脓水灌进去,又痒又疼呀!
草上飞挣开胸挂护板,却没有立刻逃跑,它几乎吓破了胆,见到罗平安受伤,这口口声声说要逃回斧州城的小妖怪,从兜里掏出一把小斧头,对着白月菩萨扑了过去!
“妖孽!吃我一斧!”
兔子精飞到半空,只见白月观音轻轻一点——
——草上飞像是断线木偶,四肢五体支离破碎,变成了一地的碎肉!
它好像扑进一张看不见摸不着的钢丝网,爪趾和躯干裂成了十来块,脑袋分成三瓣,滚进泥地里僵住了,唯独尾巴还在颤抖着。
“我有令...”
罗平安咳出几口脓血,竭尽全力发出嘶哑的声音。
“令...牌...”
“道藏...道...藏。”
从他嘴里吐出一本《真武剑诀·祭炼法器篇》,《真武剑诀·锻体武艺篇》的扉页露出来半截,白月观音面露疑惑之色,终于收了神通。
小兔子的尸体开始挣扎,慢慢蠕动,它努努力合上脑袋,四散纷飞的脑浆子回到了颅骨里。
黑毛从罗平安的头脸各处蔓延开来,那颗外露的肉心也飞回了躯壳之中——
——五黑神犬的眼睛里,罗平安记下了这个瞬间。
他和草上飞毫发无伤,连轻微的擦伤都没有,只是这剧烈的痛感使他腹肌痉挛,使他手指不受控制,草上飞摔进泥地里,跌了个狗吃屎。
刚才他们经历的一切,五感知觉受人操控,都是幻术。
“真君...”草上飞一蹦一跳,爬上罗平安的携行具,小声说道:“您哪壶不开提哪壶呀!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邪魔歪道...”白月观音质问道:“哪里偷来的武灵山道藏?”
“我真的是武灵真君...”罗平安连忙解释道:“四象仙盟喊我来打天魔!我就来了!”
白月观音的神态更加生动了,眼睛都睁大了。
草上飞传音入密:“这婆娘手段毒辣!疼死我啦!她长得也刁——合欢宗的人皮又邪又魅的,看得我也心痒痒...”
有了些人族气息,白月观音的面相气质再生变化,她好像暂时放下了布施行善的工作,回到了私人生活里。
眉眼变得愈发灵动,那一对厚唇有了吐息规律,头纱受到了山风影响,开始随着空气流向自然飘动。
“你?秦建业?柳浮萍?郭云和东方无明?四位仙尊要你来守武灵山?”
郭云与东方无明是四象仙盟另外两位合道尊者,柳浮萍是宝萍的本名,白月菩萨直呼其名,仔细扫过罗平安的身体,眼神中透出几分暧昧不清的朦胧意念——面露喜色舔舐上唇。
“看起来倒是好吃,有先天圆满的土灵根,是可造之材,两仪仙盟放过你了?”
罗平安撸起袖子笑道:“打服了!”
白月菩萨面露疑惑,似乎不太能理解“打服了”这三个字的具体意思。干脆换了个问题。
“为何扮成山贼匪类?扰我清修?”
“山...”罗平安指着自己的鼻子:“山贼?”
草上飞嘀咕着:“我就说这身行头不对劲,只会惹祸...”
“这是我开府总管给我精心准备的战斗服!”罗平安揨臂挺身,有白狼黑犬变化,回到人身时,这身衣裳依然没有损坏,没有变形:“怎么样!怎么样!厉不厉害?原来也有一套慧剑法衣,被陆远那狗种打坏了,还没补好...”
“你与陆远交过手?元婴妖狼?你能活下来?”白月菩萨只觉得不可思议:“你这头脸的旧伤...”
罗平安歪着脑袋,先是摸了摸脑门上多出来的骨痂犄角,顺着断眉疤一路往下巴摩挲,再到脖颈,轻轻揭开锁骨处的护甲片,弹力带的缝隙里露出贯穿后心的剑伤疤痕。
“都是陆远的天级法器留下的疤,不过我赢了!我能胜他!也能杀他!”
如此说着,罗平安从嘴巴里取出冥魂宝镜。
“这是战利品!”
白月菩萨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她呼吸急促面露红霞,似乎是气血上涌直冲脑门,再怎样去怀疑——这是陆远的本命法器,有定身法神通,是泽德仙尊看家本领。
她惊疑不定看向罗平安,又转向宝镜,要辨认真假——似乎受过太多太多的欺骗,听了太多太多的谎话,绝不能轻信陌生人。
眼前这头小狼狗不过元婴期,难道是陆远派来五郎峰探路的眼线么?
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是汉语汉字,连起来怎么就听不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