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的飘动忽而阴影忽而明亮,ipad正在桌上充电,旁边的白色玫瑰正在绿色玻璃花瓶里盛开,暗香浮动。
许若正在对着?镜子把耳钉取下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好几年?都没问题的耳洞忽然发?炎,洞口微微化脓,很是红肿。
亮晶晶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就在桌子上走来走去?,当它踩到键盘,文档出现一串胡乱排序的字母时,许若终于忍不住把它丢出卧室,顺便出去?找药膏。
客厅里,电视机播放着?《甄嬛传》,吴佳蓉却只是听声,实际正弯腰把散落在沙发?上的玩具收到筐子里。
许萧和王超男婚后不久育有一子,他们夫妻俩目前?都在上海科学院工作?,吴佳蓉退休之后的基本工作?就是带孙子。
小男孩名叫许希蘅,小名希希,今年?四岁了,是个人小鬼大的皮猴子,现在这个时间正在上幼儿园。
许若走上前?,俯身捡起两个奥特?曼丢到筐子里,边问:“妈,家里还有红霉素软膏吗。”
吴佳蓉头都没抬,问:“怎么了。”
许若说:“耳朵有点发?炎了。”
吴佳蓉这才起身,看?了眼许若的耳洞,叹道:“别人往你耳朵上戳个洞,你又痛又流血,还得给人家钱,图啥啊。”
许若看?了一眼吴佳蓉耳朵上的金耳钉,耸肩:“所?以?有没有啊。”
吴佳蓉说:“没有,待会我下楼顺便给你买一支吧。”
许若又捡了一个奥特?曼放筐子里,笑说:“不用了,我马上出门。”
“去?哪。”
“出版社。”
毕业五年?了,许若有四年?都在国外?度过,先是念书,毕业之后又在世界各地旅游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今年?春节,吴佳蓉和希希双双在雪地摔伤,她才回国,既是照顾他们,也是将一些写得七七八八的随笔写完并整理出版。
这五年?,她又出版了一本情感小说,随笔几乎都发?表在杂志上,要整理起来并不容易,而除此之外?,她还想?新增一部分,目前?正在写。
许若的责编小鱼今天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说是公司新负责人来了,让她过来见一面?,毕竟她所?有作?品的版权都签给了公司,公司易主,对所?有员工来说,都是未知的变动,与她的事?业也息息相?关。
许若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她已经半年?没去?过公司,这次过去?,顺便聊聊《夏悸》再版后的媒体活动,还有新书的相?关事?宜。
许若回卧室换了一条简单的裙子,将卷发?披散下来,遮住受伤的耳洞,卷发?蓬松慵懒,轻上一层粉底,薄涂一层唇釉,就这样出了门。
这几年?身边的朋友都学了驾照,许若对开车这件事?没兴趣,一直拖着?没学,至今出门还是靠公共交通。
她乘地铁来到公司附近,打着?遮阳伞,不紧不慢走到星巴克店里,要了一杯麦芽雪冷萃,又订了20杯咖啡送到编辑部。
在等出餐的时候,她打开手机给小鱼发?消息:【我到了。】
等了大概五分钟,饮品做好,许若把伞收到包里,端着?麦芽雪冷萃往外?走,拿手机的那只手将吸管插到盖子上。
恰好门开了,外?面?的热风顿时扑了满身,她匆匆抬眸,想?要走出去?。
却蓦然定住。
已经多少年?了,许若久违地感受到心?脏骤停的感觉。
陈星彻穿灰色T恤,肩宽腿长,高瘦而清爽,一如从前?那个在林荫下呼啸而过的少年?。
他推门的那只手修长整洁,腕上还是那块百达翡丽,身上淡淡被晒过的烟草味,眉里眼间少了几分散漫和恣意,多了几分冷淡与锐意。
许若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好一会儿没动,忘了移开。
直到有其他客人要进出,询问他们是否可以?让开,许若才呆呆地侧身,垂眸,浅浅呼吸。
玻璃门被再次关上。
他的脚步好似顿了一下,又好像没有。
许若很快就感觉到他往里去?了。
她的心?在骤停之后,又再次空了一秒,她没有回头看?,而是神色如常推门离开。
出门才发?现,端着?麦芽雪冷萃的那只手已经密密麻麻全是水珠,凉意自手心?传到指尖又顺着?某根神经抵达心?脏。
只是一场偶遇。
她想?。
毕竟已经是千帆过尽的关系,他无动于衷,确实符合他的做派。
只是曾经多少次设想?过与这个人重逢,那场景都太和睦,都是彼此寒暄几句,再互相?道别。
想?到这,她微微侧了侧头。
很想?回头看?一眼。
但转念又想?,他是不会回头的吧。
那么她也不要了。
许若终于还是没有回头的,往公司去?了。
“一页文化”就在星巴克的隔壁楼,二十层是编辑部,她乘电梯上去?,才发?现除她之外?还有七八个作?家已经早早到场,她和大家打过招呼,才去?主编办公室聊工作?。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她在星巴克订的咖啡到了,小鱼给主编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