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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尘 一个十三 1223 字 20天前

。  他就这么坐在树下,衣衫褴褛,浑身满是血污,胸前的伤口往外冒着带脓的血水,沾染了衣衫,看起来恶臭扑鼻,任谁瞧见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人是那个惊艳绝伦的晏南舟。  这半月间发生了太多事,多到晏南舟还有些恍惚,分不清这是浮生大梦,还是镜花水月,他抚着流脓的伤处,感受着掌心下跳动的心口,仰头看向天边微弱的冷月,同夜色融为一体,像引颈受戮的将死之鹤,周身弥漫着浓烈的绝望。  从万象宗逃出来后,至今已过七日,这七日里晏南舟一直被各大仙门追捕,一路上顾着逃命没有闭上过眼,害怕一个疏忽便成了他人刀刃上的鱼肉,死无全尸。  恨意成为支撑晏南舟的唯一力量,从淤泥中爬起来,将腐肉剜出,哪怕狼狈不堪也想要活着。  他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这么多年的血海深仇,晏家数十条命,以及施加在他身上的耻辱,世人皆想饮他的血,吃的肉,他偏不认输,要向这天讨个公道!  晏南舟从兜里掏出个瓷瓶,咬着牙将药粉撒在伤处,白色的粉末沾染道鲜血淋漓的刀口,疼的他满头大汗,握紧了手,面部肌肉无意识的抖动,口中发出低声嚎叫喘息,眼前视线被汗水影响变得模糊。  脑袋沉重,双眼半睁,他好似瞧见了许多人,爹娘,兄长,晚晚,以及,没有赴约的纪长宁。  意识消散,周遭的一切归于黑暗。  山间寂静无声,过了许久才闻南飞的大雁结伴,从半空飞过。  纪长宁似有所感,止步仰头,瞧着头顶高飞的大雁,直到这群大雁飞过也未收回目光。  “长宁,”崇吾出了声,“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纪长宁神情淡漠道,垂眸继续往前走。  “咱们都出来好几日了,半点没听见晏南舟的消息,莫不是走错方向了?”崇吾还在絮絮叨叨。  而纪长宁并未回答他的话,低垂着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知晓晏南舟会去何处吗?”  “不知。”  “那咱们接着去哪儿找?”  “不知。”  “长宁,”崇吾叹了口气,稚嫩的声音却又透露着别扭的成熟,“世间这般大,晏南舟有心躲你,那你从何找起?若是一直找不到呢?”  纪长宁抿着唇沉思,小一会儿才沉声道:“那便一直找,总会找到,我当日在师父灵位前发过誓,我要带他回无量山。”  是因为你师父,还是因为你自己?  崇吾在心中反问,可是最终还是未拆穿纪长宁的谎言。  见人不再出声,纪长宁也未继续,而是打量着四周。  自出了万象宗,她和崇吾一路向北,如今所处是飞鹤斋管辖的地界,一个偏僻普通的小镇子,未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未着万象宗的校服,而是穿了身素雅的竹青色劲装,再加之掩掉身上灵气,并不惹人注意。  走出不远,纪长宁寻了处茶楼,刚坐下饮了口茶,外面传来嘈杂声,紧接着走进来一群人,约有十几个,都穿着飞鹤斋弟子校服,领头的人是和她在仙门大比上交过手,并胜她半招的关越。  此处距离飞鹤斋还有些远,那关越这首席大弟子出现在此处,定然不是凑巧,更何况他们风尘仆仆,还有人受了伤,估摸着是来办事的,那是何事呢?  纪长宁抿着茶垂眸深思,背对着飞鹤斋一行人不动声色。  关越一行人穿着飞鹤斋的校服,一踏进这小小的茶楼就收获了不少瞩目,连跑堂的也连忙迎上了招呼,半点不敢怠慢,毕竟管辖地界的普通人多靠所处的仙门庇佑,他们自是不敢得罪。  点好茶水打发完跑堂的,关越右手边的一个弟子便忍不住怒道:“那林子都转遍了,也没瞧见晏......”  关越眼神一瞥。  纪长宁端着茶的动作一顿。  那弟子急忙改口,“大师兄,我听闻万象宗已经派了人,怕是不久便要寻过来了。”  “万象宗受创之重,怎会这般急迫便派了人来?”关越皱着眉不解。  另外一个弟子接过话道:“听闻是青霄峰那个小师叔跑了,来寻人。”  “孟晚?”关越想到记忆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神色有些复杂,语气不大悦,“她倒是对晏南舟痴心不改。”  “万象宗派了人,咱们又毫无进展,此事可需告知山长?”  “不急,”关越抬手阻止,敲着桌面想了想,又道:“他如今在飞鹤斋管辖地界,还能飞了不成,只要人没死就不愁找不到。”  说完又扫视了一群师弟,“咱们稍作休整再去看看,赶在万象宗之前抓到人,”  “是。”众人异口同声。  他们声音不大,普通人是半点也听不见,未曾想这里头还有个纪长宁。  虽只是听了个大概,也足以让纪长宁明白他们口中所指之人应当就是晏南舟,故而飞鹤斋的弟子一走,她也跟了上去,直到跟着一群人进了山林。  山林杂草丛生树木高耸,七拐八绕间就能让人迷了路,纪长宁看了人群一眼,往相反方向走去,捻了个法决,金光一闪,指尖上涌出的血珠汇聚成红色的鸟,扑腾着翅膀往山林深处飞去。  脸色有些苍白,纪长宁抿着唇抬腿跟上,脑海里响起崇吾吱哇乱叫的吼声,“纪长宁!你居然偷学禁术!咱俩天天搁一块,我居然不知道!你个白切黑!”  纪长宁有时候不大听得懂崇吾说话,又因为以血为媒介动了禁术有些乏力,懒得回话跟着鸟走,走了约有半个时辰,鸟盘旋在半空发出啾啾鸣叫。  四周空无一人,纪长宁蹲下查看,枯草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