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陈朝双腿盘着,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小块绸布正细细地擦着一杆冰冷的燧发枪。
自从得知自己要杀死蒙虎蒙豹,秦王才愿意交出那后续的半页残纸。
陈朝真想拿着燧发枪,一枪一个,将两个人都崩了!
这样一来,多省事。
可是后来想想,觉得十分不妥。
咸阳城中,突然死了一位摄政王,一位兵马大元帅,死因不明,脑门上有血洞。
秦国的相关部门会这么想?
他们一定会彻查到底,彻查二人的死因。
陈朝就算藏的再好,尾巴断的再干净,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然后整个使团都会被查,再然后,燧发枪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所以,陈朝不能在咸阳城中动手,得在外面,在外面的战场上动手,伪装成意外,这样就没人查。
“相爷,我有个事情始终想不通。”房间里,侯吉也在擦枪,每次擦完他才会睡觉,已经养成了习惯。
“说。”
侯吉皱着眉,伸头问道:
“这次,戎狄同时进攻两国,秦国这边要被戎狄打烂的,不得不从全国调兵去支援,而我大纪却反攻了回去。”
“这里面,就算有秦国内乱,有我大纪这两年国力逐步恢复,但也不该差距这么大,戎狄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猛攻秦国,对我们却只是佯攻?”
陈朝停了手中的动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
“侯吉,你知道戎狄内部大致可分为两大部落吗?”
“嗯,知道。西戎和北狄,这次进攻秦国的是西戎,进攻大纪的是北狄。”
“那你知北狄王病重,如今北狄军机要务,全由北狄王妃耶律舞全权处理吗?”
侯吉摇头,这个他真不知道。
陈朝将燧发枪平放在膝盖上,长叹一声,道:
“长岚曾对我讲过,这北狄王妃是个狠角色,依我看佯攻只是暂时的,看着吧,北狄王妃在下一盘大旗。”
……
……
与此同时,北边的草原上,头顶一片星空。
一顶极为大且奢华的帐篷扎在高处,是北狄王帐!
北狄王妃耶律舞站在桌前,桌上放着一张在羊皮上绘成的巨大地图,上面标注了这些日北狄大军和大纪军队的所有交战和动向。
黑色的箭头代表大纪军队,在耶律舞的可以防水下他们已经进入了北狄的地盘。
她站在桌前,微微前倾着身子,一手扶着桌角,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地图上北狄王庭所在。
片刻后,她的手指慢慢往南移动,越过地图上的广袤无垠的草原、越过两国界限,越过大纪北边的几州之地,最后停在大纪京城。
指尖轻轻敲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哒哒”声响。
“别急,终究是我北狄的……”耶律舞望着大纪京城所处的富饶之地,笑了一声。
这时候,她的女儿萨日娜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相比于她软弱无能的儿子,上马能战的萨日娜,颇受耶律舞的喜欢。
萨日娜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腰后别着一把弯刀,对她的母亲耶律舞行了一个草原上的礼节。
直起腰后,萨日娜皱着眉,不满道:
“母亲,为何命令巴桑次仁将军率军撤退,纪人已经踏入了草原,这是我北狄的耻辱。”新笔趣阁
明明,北狄可以一举攻破大纪防线,直取大纪京城。
可她母亲耶律舞,却下令大军撤退。
耶律舞没有解释那么多,笑着摸了摸萨日娜的脑袋,脸上带着母性的柔光,和蔼地笑道:
“不要急,日后有你这个雏鹰展翅的机会。”
萨日娜后退半步,挥手打掉耶律舞的手,十分不满母亲的决策。
她认为,母亲耶律舞根本就不懂打仗,竟然叫大纪人的脚踩上了草原。
反观西戎,他们已经将秦人打的节节败退。
耶律舞脸色微变,但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她相信,数月过后,她的女儿萨日娜会彻底被她折服。
谁说她不会打仗,打仗是靠脑子的,而不是像西戎王靠草原上的勇士拿命去堆的。
“西,西戎王?您,您……不能进去,这是我们王妃的……”
“啪!”
紧接着,王帐的账帘被人粗鲁掀开,一个人高马大,手里握着马鞭的魁梧男人走了进来,看见耶律舞母女二人都在帐中,眼中顿时露出贪婪的神色。
“王妃,奴,奴婢拦不住。”被打了一巴掌侍女捂着脸刚进来,就被耶律舞摆摆手又赶了出去。
“稀客,西戎王不在前线督战,怎么有空跑到我们北狄王庭来了?”耶律舞挥挥袖子,坐在王椅上,目光冷淡地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