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坐在天佛寺最高的佛塔的塔顶，身边两个满脸泪水、鼻涕横流的女人战战兢兢背靠着塔尖，动也不敢动弹。

虽是夜色深密，却于他视线无碍，四周一览无余。

连庙子门外吉赛尔和几个飞车党的谈话，都听的一清二楚。

方才布莱恩跑寺庙寻伊森接洽，哼都没哼一声，就被姜山顺手打死。米娅和莱蒂眼睁睁看着布莱恩在姜山手中化为虚无，心中惊惧之极，浑身颤颤，鼻涕眼泪长流。

布莱恩是米娅的男朋友。

但米娅看向姜山的眼睛里，除了恐惧和悲哀，竟无愤怒。因为姜山的手段，超出了她的认知，以至于连愤怒的情绪，也不敢生出一丝。

姜山一手一個，提着她们一跃跳上二三十米高的塔顶，这样的表现，更是把她们吓得魂不附体。

姜山的目光穿透黑暗，落在庙子前状作焦躁的吉赛尔身上，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止不住。

合着多米尼克这儿，走的还是CIA的路线；所谓与姜山交易、去华国大陆避难，他们似乎根本不知道，显然吉赛尔是一个字儿也没有跟他们说。

——这女人，果然跟飞车党不真是一路人。

那她打的到底什么主意？

姜山举目眺望，两三公里外，汽车追逐、偶尔枪声，已是越来越近。

他收回目光，看了眼寺庙外左侧，距离大门处多米尼克几人不到一百米的一颗庞大的热带树的树冠，刚有一个人悄悄爬上去潜伏起来。

目光继续回收，寺庙内，右侧的一座佛堂，也有一个人，约莫应该是早到了天佛寺，如伊森等人一般借住佛寺的，此时正鬼鬼祟祟爬上那座佛堂的瓦背。

佛寺大门处，多米尼克几人听到越来越近的汽车轰鸣的声音，和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已经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被耍了！”

多米尼克咬了咬牙，看了吉赛尔一眼，道：“大富豪显然不打算现身！”

说着便转身往佛寺里冲，却突然，他光溜溜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炸开，红的、白的飞洒，无头的身躯冲出几步，没能跨入寺院大门，便轰然倒在了门槛下。

这一下似乎惊呆了吉赛尔，也惊呆了韩。

不过到底是风里来雨里去的飞车党，神经比较粗壮，惊骇恐惧愤怒之余，两人不约而同，向SUV后扑过去。

又一声轻微的破风声中，韩扑起来的身体一震，他的一条大腿从中间炸开，与他的身躯分离。韩只觉被人打了一锤，好像少了点什么，人已滚落到车屁股下。

然后他看到落在自己眼睛前的腿，才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韩！”

吉赛尔惊惧失色，慌忙把韩从车屁股下拖出来，看着他大腿断裂处狂喷的鲜血和支楞起来的骨头茬子，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帮他包扎。

棒子韩面无血色，看着吉赛尔抽出他的皮带，将他的大腿死死的箍住，大出血迅速减缓，才低声道：“有狙击手！”

又说：“多姆死了！”

吉赛尔脸上只有惶恐，眼泪噗噗噗的流。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她泣声说。

韩摇了摇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他话音未落，SUV便是一震，金属残片从他们头顶飞过去——车头被打了个稀烂。

完了！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凉意。

“CIA根本没想过让我们活着。”韩低声叹了口气，脸越来越白，气息越来越微弱，即将休克：“吉赛尔，你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头一歪，休克过去。

吉赛尔抓住他肩膀，惶恐道：“韩！韩！”

在确定棒子韩真的完全休克过去，吉赛尔脸上神色一收，反手却从兜里摸出来一支针剂，对着棒子韩的脖子扎了进去。

佛塔上，姜山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一清二楚。

爆头多米尼克、打断棒子韩大腿的，正是寺庙外左侧那棵热带树的树冠上藏着的人。他第一枪，对准的是多米尼克的脑袋，所以多米尼克被爆了头；但第二枪，对准的却不是韩的脑袋，对准的就是他大腿，所以他身腿分离。

第三枪打坏了车子。

然后他便住手，提着枪悉悉索索迅速从树上下来，转身几步狂奔，一个飞扑，扑入了不远处的一片草丛里，继续潜伏起来。

而寺内右侧佛堂瓦背后的那个人，此时正探头探脑，望着外面那棵大树，搜寻开枪的人。

佛塔顶上，姜山指了指寺庙大门：“刚刚多米尼克被人爆了头，死在了大门的门槛外；那个棒子韩被打断了一条腿，和吉赛尔藏在他们开来的车子后面。”

听着姜山平淡的话，身后依着佛塔尖顶的两个女人，已是泣涕横流。

她们虽然看不见，但吉赛尔的呼喊和韩的惨叫，却能够听到。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蒂咬牙切齿。

姜山笑着往后摆了摆手：“不要误会，不是我做的。”

然后道：“你们不过是一群飞车党，却参与到你们的能力所不能企及的事情当中，身死魂灭，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