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山的肩窝子里,巫牵忍不住问仲玉:“仲玉殿下,你去南巢到底要干嘛?我这儿怎么越听越不对头呢?”
天风滚滚,姜山耸立;大风、虎蛟二神兽凑到一起在天上嘀嘀咕咕。
仲玉伯祖与莱朱二人则在下面争的面红耳赤。
姜山听着他们的争执,亦忍不住瞥眼看了下肩窝子里的仲玉。
从仲玉的伯祖和莱朱二人的争执之中,姜山听出了一些道道。
仲玉此去南巢,必有大事。
此事必惊天动地,乃是夏后氏王族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仲玉伯祖前来截他;亦是成唐所不愿见到的,但成唐已有万全准备,相较于夏后氏的消极,成唐则积极面对。
由此产生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姜山的思绪开始放飞,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仲玉区区一个少年,不通修行,手无缚鸡之力,一路被成唐的追兵追杀,随身保护他的人一一战死、失踪,他则完好无恙,甚至不伤皮毛。
保护他的人尽心竭力,此是必然。
但是...
姜山想到元信,元信是姜山的救命恩人,但元信的本事,到底不过一境、二境的水准。
一二境的水准,竟能护持仲玉一路逃到章莪之山,是欺负成唐手底下没有强者吗?
只眼前这莱朱,妥妥便至少是个八九境的顶尖强者。
分明这一路走来,多有侥幸——或者根本不是侥幸,而是放纵,甚至是推动!
成唐的追杀,其目的,多半是为了迫使仲玉早至南巢!
怕是即使没有姜山跳出来,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护送’仲玉前往南巢。
再看仲玉伯祖与莱朱,虽然争的面红耳赤,但实际上,莱朱对仲玉伯祖一直保持着尊重,仲玉伯祖对莱朱,也未表露不死不休的憎恨。
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丁点仇恨的样子。
这哪里是前朝王族与推翻前朝统治的‘叛逆’大将照面时应有的态度?
没有敌视!
这里头...姜山也是一脑子浆糊。
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们争执的焦点在于,是否让仲玉去南巢。仲玉伯祖代表夏后氏王族,持反对态度;而莱朱则代表成唐,持肯定态度。
他们各说各有理,谁也说不服对方。
不过现在的这個情况,看起来是不必动手的了。
姜山硕大的头颅张望了一下斜上方天空中正在交头接耳的大风与虎蛟,稍作思忖,收了先天人族真身,切为原身,把仲玉和巫牵放下来,然后对莱朱、老头道:“我不知道仲玉去南巢会发生什么事,但就我个人而言,我赞同成唐主动面对危机的态度。”
老头和莱朱都把眼睛拿来看他。
老头道:“你虽是先天人族,我亦敬之,但此间事重大,岂止是主动、被动的问题?”
他说:“成唐虽然不差,莱朱、伊挚亦兼具力量、智慧,然世间之事,总有万一;一旦兜不住,九鼎动摇,禹王一番苦心便要付诸流水,我浩浩人族何去何从?”
莱朱不禁道:“即使老前辈这里把仲玉殿下带了回去,亦最多延缓十年。”
“有了这十年,尔等修为再进一步,成唐整合天下力量,是时岂不多几分把握?”老头如是道。
莱朱却摇头道:“时不我待,夜长梦多啊。老前辈,他在人巢之中——那可是人巢!”
老头立时沉默。
姜山听的云里雾里,不禁道:“两位说的这个‘他’是谁?人巢又是什么?又为何说会令禹王苦心付诸流水?”
他们几句话,里头信息量有点大,搞得姜山头昏脑涨。
“我知道。”
这时候,一颗盘角虎头抻过来,吓了姜山一跳。
却是虎蛟。
“我来告诉你,你得应我个人情,干不干?”
虎蛟摇头晃脑。
姜山皱眉:“我应你人情作甚?他们难道不会告诉我?”
旁边的大风嘎嘎笑起来:“是吧,我就说长虫生的蠢吧。”
虎蛟道:“滚开,老鸟!”
然后对姜山道:“他们知道的没我多呀。”
大风又插嘴:“我知道比你还多。我说小子,不如你应我一个人情,这长虫打哪儿来让它回哪儿去,咱们不理它。”
虎蛟恼了,道:“老鸟,你是不是又想跟我打架了?”
大风嗤笑:“你说你生着一颗老虎头,嘴壳子却跟蚌似的,硬什么硬?哪次你不是被我摁着打?”
虎蛟哼哼唧唧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不怕你!”
这俩神兽,跟个小孩似的。
姜山无语。
虎蛟便把长身一卷,卷了姜山便往旁边跑,一边跑一边回头瞧大风,见那老鸟没追来,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松开姜山,说:“来来来,我来告诉你。”
面对这等神兽,姜山也无可奈何。
只好道:“那你说。”
虎蛟便道:“他们说的那个‘他’,不是别人,是履癸!履癸你知道的吧?呶,那小子的爹。”
它往仲玉那儿撇了撇头。
姜山顿时了然,仲玉的爹,夏后氏这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