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偷眼观瞧慕容丹砚的脸色。先前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叶逢春跟随茅书入进入洞室之时,每人手中都举了一支火把,在石洞之中有火把照亮,尚不觉得昏暗,可是走入洞室之后,因为洞室庞大,四支火把只能照见四人左近丈许内的情形。后来蒲本玉良叔侄带领百余名寿王府武士杀入洞室,这些人举了三四十支火把,登时将洞室之内照得一片光明。不久又有数百名白莲教教徒从几处石洞内冲入洞室,手中举着百余支火把,使得洞室之内亮如白昼。其后双方虽然没有在洞室之中大举厮杀,但是冲突不断,双方死伤了百余人,许多火把掉落在地上之后不久便即熄灭,火把因此少了五六十支,按理说洞室之中应该变得昏暗才是。不过寿王府武士用装了硫磺的陶罐攻击冲入洞室的白莲山庄庄丁,石洞入口燃起了熊熊大伙,将洞室照得越发明亮,是以众人都忘记了许多火把已经熄灭。此时石洞洞口燃烧的大火已经熄灭,洞室内登时变得暗然无光,只是白莲山庄庄丁和白莲教教徒正与寿王府武士对峙,随时都会混战起来,人人心中忐忑不安,竟然没有发觉洞室内变得昏暗许多。叶逢春一边说话一边偷窥慕容丹砚的神情,是因为他担心自己说话惹恼了慕容丹砚,不过洞室之中甚是昏暗,一时之间竟然无法看清楚慕容丹砚脸上的神情,他心中忐忑不安,哪里还敢再说通海和尚武功不弱?只好将一顶一顶的高帽戴到慕容丹砚头上,免得她以为自己故意吹捧通海和尚,对自己心生忌恨,情形可就大大不妙了。
若是换作往日,慕容丹砚被叶逢春如此吹捧,或许会得意洋洋,可是这几天在白莲山庄经历了许多事情,她受了厉秋风的点拨,已经不似往日那般莽撞和轻信他人,是以听叶逢春谀词如潮,拼命吹捧自己,她不只没有丝毫欣喜,反倒心生厌恶,双眉一挑,口中说道:“叶先生如此说话,是在故意嘲笑我么?”
叶逢春没有料到慕容丹砚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心中一凛,急忙闭紧了嘴巴,胆颤心惊地看着慕容丹砚,虽然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却也能察觉慕容丹砚神情冷峻。叶逢春心中惊恐,急忙拱手说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在下对穆姑娘只有敬畏之心,哪里敢嘲笑姑娘?!”
慕容丹砚虽然厌恶叶逢春说话浮滑,不过她知道眼下情势危急,绝对不能与叶逢春翻脸,见叶逢春已有收敛,这才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我知道叶先生不是轻浮小人,想来也没有什么坏心,只是咱们此时被困于洞室之中,情势危急,那些客套话还是少说为妙,须得想法子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正经。叶先生聪明机智,又在扶桑国苦心经营多年,要对付茅书生和通海和尚这两个大坏蛋,想来不是难事。只要叶先生想出法子,我和厉大哥依计而行,必定能将这两个坏蛋或擒或杀,平安离开这个鬼地方。”
叶逢春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中颇为惊讶,暗想此前这个臭丫头一旦心中不快,必定要对老子冷嘲热讽一般,从来不肯假以辞色。方才她说的这几句话虽然也有指责老子之意,可是对老子又有几分推许和夸赞,听她说话的语气,并非有意做作。难不成这个臭丫头转了性了,不再看不起老子不成?
叶逢春心中思忖,不过脸上却是一副恭谨的神情,连连点头,口中说道:“穆姑娘如此夸赞,在下心中既惊又愧,又有许多不安。有穆姑娘和厉百……厉大爷相助,在下原本应当想法子将茅书生和通海秃驴这两个王八蛋弄死才是,可是在下愚笨,一时不慎,被这两个王八蛋戏弄,害得两位也陷落在了这里,着实该死。不过穆姑娘尽管放心便是,在下必定会想法子将这两个王八蛋制住,将两位平安送出洞室。”
厉秋风站在慕容丹砚身边,双眼紧盯着茅书生,一直没有说话。不过慕容丹砚和叶逢春说的话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他的耳中,使得他心中一动,暗想慕容姑娘一向对叶逢春颇为鄙夷,一言不合便要挖苦讥讽一番,多次使得叶逢春灰头土脸,着实难堪。若不是叶逢春一直以为我和慕容姑娘在锦衣卫当差,奉阳震中之命前来扶桑国办事,只怕他早已与慕容姑娘翻脸了。此番我和慕容姑娘来到扶桑国,初时得到丁观的极大帮助,方能有惊无险地到达扶桑国码头,随后一路来到寒山渔村,多亏有叶逢春同行,否则能否找到柳宗岩前辈的遗骸,尚是未知之数。想要平安回到码头,乘坐大船返回中土,还要叶逢春多多帮忙才是,是以眼下绝对不能与叶逢春翻脸,耽误了咱们的大事。此前我对慕容姑娘极不放心,生怕她一时不慎,惹怒了叶逢春,事情便会极为棘手。不过听慕容姑娘方才说的这番话,却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虽然这番话明面上要叶逢春不要熘须拍马,但是说得颇为婉转,不会让叶逢春听了之后心生怨恨,而且慕容姑娘对叶逢春还有许多夸赞之语,足以让叶逢春心甘情愿为咱们效力。想不到在白莲山庄住了几日,慕容姑娘竟然有了如此心机,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念及此处,厉秋风不由转头向慕容丹砚望去,只是此时洞室之中颇为昏暗,压根看不清楚慕容丹砚脸上的神情,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形。厉秋风心中一动,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急忙转头向站在五六丈外的茅书生望去。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