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叶逢春故意装出一副惊愕的模样,颤声说道:“山里情形十分古怪,先是雪峰崩塌,堵塞了官道,咱们没有法子,只得在山中寻找通往山外的道路。没想到许多山丘突然喷出火来,火流从山顶涌了出来,像一条大河一般奔腾而下,一直流到谷口。若不是咱们拼命逃走,早已被火流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只是咱们只想着逃命,压根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形,王爷想要让咱们讲述山中的模样,只怕也说不出来什么。”
寿王一边听叶逢春说话,一边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待到叶逢春说完之后,他仍然没有停下,思忖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说道:“叶大掌柜在山中可曾见到过什么人么?”
叶逢春和厉秋风动身前来池田家军营之前,曾经仔细商议过如何应付寿王。其时两人已经料到寿王会询问山中的情形商议好了应对之策,是以寿王说完之后,叶逢春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王爷或许没有到过这里,不晓得这里的情形。在下为了采办药材,这几年到过这里几次。此处尽是荒山野岭,人迹罕至,偶有猎户和挖掘药材的野人出没,也都只限于每年三四月份。到了五六月份,这里几乎每天都在下雨,不只大河涨水难行,而且山洪爆发,若是在山中行走,时时都有被洪水卷走之危,即便是老猎户,却也不敢到这里捕猎。每年十月份前后,这里就有雪花飘落,不久便会大雪封山,道路难行,更加无人敢到这里行走。”
叶逢春说到这里,故意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不过正因为此处极少有人出没,是以山中珍奇的药材极多,尤以老山参最为珍贵,几可有起死回生的奇效。是以此处虽然道路难行,处处都有丧命的陷阱,在下为了赚一些银钱,还是屡次前来采办药材。只是在下万万没有想到此次来到这里,不只遭遇雪峰崩塌,更撞上了地火喷射,真是太倒霉了。漫说冬天几乎无人来到这里,就算有人与在下一样到这里采办药材,不是被积雪活埋,便是被火流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而且山中毒蛇勐兽多如牛毛,想要侥幸逃生,势比登天还难。”
寿王听叶逢春说完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对一名垂手侍立的黑衣人说道:“你到大帐之中向池田大人讨来纸笔,本王自有用处。”
那名黑衣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向大帐奔去。寿王看了叶逢春一眼,口中说道:“叶大掌柜所说之事,本王已经听哲别将军说过了。此番雪峰崩塌,地火喷射,乃是几百年间少见的大灾异变。叶大掌柜和厉公子能够侥幸逃生,那是上天卷顾,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大掌柜经历如此危难,日后必有福报啊。”
寿王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实不相瞒,本王此次来到这里,是因为接到密报,有一伙叛贼逃过官兵的围捕,逃到这里藏匿。若是这伙奸贼从此隐居深山,不再想着与朝廷对抗,本王也不必为难他们。可是听说这伙奸贼虽然迫于朝廷威势,不得不逃到深山之中躲藏,可是无时无刻不想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他们在山中打造兵器,积蓄粮草,操练兵马,还时常四出掳掠百姓,抢夺银钱,胁迫百姓加入叛军,若是有人胆敢不听从叛军的号令,立时会被叛军残杀。本王听说此事之后,当真是义愤填膺,以为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岂容这伙奸贼如此横行?是以本王请池田家家主池田骏大人和黄金寨寨主乌塔大人派出兵马,围剿藏匿在山中这伙奸贼。只是本王思虑不周,使得哲别将军和池田一昭大人生了龌龊,险些铸成大错。好在本王赶到这里之后,已经将误会解开,池田一昭大人和哲别将军化干戈为玉帛,正要在本王率领之下,进山剿灭叛军。”
寿王说到这里,只听得脚步声响,却是方才他派出去的那名黑衣人自大帐之中走了出来,双手端着一张方盘,方盘上放着笔墨纸砚,快步走到寿王近前,这才停了下来。寿王看了黑衣人一眼,右手向身边一张圆桌指了指。早有两名黑衣人走上前来,将桌上的碗盘挪开,空出了一块地方。手捧方盘的那名黑衣人走到圆桌旁边,将方盘放在圆桌上,这才退到了一边,仍然像方才那样垂手侍立。
几名黑衣人退开之后,寿王这才接着说道:“本王虽然事先派人潜入山中,打探到一些叛军的情形,只是探子突然没了消息,倒让本王有一些担心,以为探子处事不密,被叛军发觉之后斩杀。直到来到这里,本王才知道雪峰崩塌,堵塞了山谷,探子就算打探到了军情,却也无法将消息送出山外。而且山谷封闭,虽然池田大人和哲别将军手下的兵马加在一起足有数千人,但是要将堵塞山谷的积雪清除,非得花费数十日工夫不可。叛军首领极是狡诈,必定会在山中各处派出眼线,咱们在这里挖掘积雪,只怕会被叛军的眼线发觉,情势极为凶险。无奈之下,本王打算先行退兵,待到春暖花开,积雪融化之时,再劳烦池田家和黄金寨发兵前来围剿叛军。直到本王听哲别将军说起叶大掌柜和厉公子的来历,听说两位被困山中,竟然能够在雪中挖掘出一条通道逃了出来,本王又惊又喜,特意将两位请来,便是想要向两位打听山中的情形。若是两位肯不吝赐教,待到本王剿灭叛军之后,朝廷必定会有封赏。到了那时,两位若是想要做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