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右手慢慢握住刀柄,沉声道:“果然是你!” 那人极高极瘦,身穿长袍,右手提着一把雨伞,赫然便是那日带着一个少年到喇嘛庙追杀慕容丹砚的老者。 赵真见这老者现身,从容不迫地掸璃衣衫,对那老人道:“老先生,此间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老者点零头,赵真转头对厉秋风道:“厉大人,咱们只好来世再见了。”完哈哈一笑,转身便向紫檀木书架走去。 那紫檀木书架甚为精致,只是书架上放的东西却不甚多。除了几部书外,便是一方端砚和悬着的数支大笔。赵真走到书架旁,伸手在那方端砚上轻轻一按,只听一阵“喀喀”巨响,石室右侧的墙壁上现出一座石门。 赵真当先走了进去,少布和桑良田手下的武官紧跟在他身后。庄恒云和许鹰扬看了厉秋风一眼,也随后跟了上去。待得剩下的六七名青衣人抬着两个木箱走入石门之后,那石门复又关闭,墙壁上再无丝毫石门的痕迹。 那老者走到成秋风身前五步之处,停下了脚步,对厉秋风道:“你的武功很好,为何不帮赵真做事?” 厉秋风道:“你的武功很好,为何要帮赵真做事?” 老者微微一笑,道:“赵真?他算什么东西,要我帮他做事?” 厉秋风道:“对啊。赵真算什么东西,要我帮他做事?” 老者道:“哈哈,你这人很有意思,我倒有些不想杀你了。” 厉秋风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看。” 老者道:“我们都低估了你。原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一个想发财的锦衣卫百户,可以做为一个棋子来用,想不到你也是下棋者之一。” 厉秋风道:“我不喜欢下棋,更不想把别缺棋子。你自以为是下棋者,只怕也是别人摆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老者微笑道:“焉知摆弄我那人,不是我的棋子?” 厉秋风道:“若他是你的棋子,十二年前你就已经成功了,又何必出现在这里?” 老者面色一沉,道:“年轻人,知道的太多,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来可以不杀你,但是现在我想杀你了。” 厉秋风道:“我方才就对你了,你可以试试看。” 老者将雨伞拿在身前,对厉秋风道:“死在我的手里,你应该感到荣幸。十五年来,让我用上这柄雨伞的,江湖上不超过三个人。” 厉秋风道:“徐恩算得上一个么?” 老者摇了摇头道:“他只能算得上半个。这太监武功不错,只是花招太多,上不了大台面。” 厉秋风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东厂督公张永?他才是正主儿。何况他一直跟在正德皇帝身边,你杀了他,顺手便可将皇帝杀掉,你们所筹划的大事早就成功了。” 老者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杀张永,我没有把握。我要做的大事,不是把皇帝杀掉就算成功,我要下人都心悦诚服才是。” 厉秋风道:“十二年前,你没有成功。今日你仍然会失败。” 老者道:“十二年前,我想以武力取胜,却被人利用,功败垂成。这十二年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大事单凭武力是不成的,所以我忍了十二年。眼下大事将成,年轻人,你还有一个机会……” 厉秋风不待他完,沉声道:“你现在可以试着来杀我了。” 便在此时,忽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石室左侧的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一时间石室内烟雾弥漫,石屑横飞。 厉秋风见机甚快,身子一纵,已跃到书案旁,右脚在书案下轻轻一踢,那书案登时飞了起来。厉秋风左掌伸手,在书案一角拍了一掌。那书案直落到地上,竖在厉秋风面前,倒如盾牌一般。只听得“啪啪”之声不断,四散飞溅的沙石打在书案之上,声势颇为惊人。 过了片刻,再无沙石飞溅之声。只是石室中烟雾灰尘四起,一时间什么都看不清了。厉秋风站在书案之后,右手已拔出长刀,静待敌人现身。 便在此时,只听石室左侧传来几声石块跌落到地面的撞击声,接着听到一人粗重的呼吸声。厉秋风心下一怔,那老者武功绝顶,这呼吸声沉浊不堪,自不会是那老者的声音。可是这间石室是赵真的密室,建造得极为牢固,又有谁能进到这里? 此时石室中的沙尘烟雾已逐渐散去,厉秋风慢慢走到书案左侧,这才看到石室中多了一个。这人形容枯槁,满脸血痕,倚在墙壁之上,全身不住颤抖。 厉秋风凝神望去,这人虽面目憔悴,却是一个熟人。 “何庄主,别来无恙啊。”厉秋风冷笑着道。 这人正是何毅。他被慕容丹砚骗入隧道之中,进退无据,便似在一处密不透风的圆环中打转一般。也不知道在隧道中走了多少了来回,最后累得瘫倒在地上,又饥又渴,无意中摸到了腰间的火药,何毅大骂自己蠢笨如牛。他将两包火药贴在石壁之上,用火折引燃火线,最后将石壁炸了一个大洞。他钻了出来,逃到另一处洞穴中,却遇到几名黑衣人偷袭。 若论真实武功,这几名黑衣人虽出招诡异,何毅却也不惧。只是他在隧道之中折腾了无数个来回,加上腹中饥饿,口中干渴,十成武功倒去了七成,竟自被几名黑衣人逼迫得险象环生。所幸仗着霹雳弹厉害,炸死了两名黑衣人,吓得剩下几名黑衣人转身逃走,他才没有当场毙命。 此后何毅在这地下墓室之中四处奔走,却一直未找到余长远等人。有时走入死胡同中,他便用火药四处乱炸,竟然给他炸出一条路来。只是身上的火药越来越少,加上越来越是饥渴难当,只能躺上半再走一段路。 最后他身上只剩下一包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