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欢脸色铁青,他倒不是被那毒蛇惊惧,而是想不到这黑衣人出剑如此之快。四周众人虽然没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长剑先是削出两剑,将那黑蛇切成三段,随即又收剑点在他咽喉之上。这黑衣人出剑不只快,而且狠,最要命的是稳到了可怕的地步。出剑收剑之时,剑尖在他咽喉之上虚点的位置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只听那黑衣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命令你的军队退开,不要拦截那些江湖英雄!” 蔺欢知道此时这黑衣人就是阎王爷派来的牛头马面,自己一个应付不慎,便得死在他的剑下。是以黑衣人话音方落,他便对赶来报信的那几名军士说道:“回去告诉胡总兵,放那些叛军过去,不得拦截……” 那几名军士如逢大赦,连声答应,转身便跑。此时迎面又跑来一名军士,身后插着三杆小旗,是大军之中的传令兵。这人跌跌撞撞地跑到蔺欢近前,单膝跪倒,俯下身子颤声说道:“将军,叛军以毒蛇开路,已经在右哨胡总兵的防线上撕开一个口子,正在向西逃遁。胡总兵请求将军派出马队追击……” 他话音未落,蔺欢厉声喝:“回去告诉胡总兵,约束好他的兵,不得再行追击!” 那军士身子一颤,抬起头来,似乎看了蔺欢一眼。只不过他戴着圆顶盔,正当黑夜,四周火把的光亮毕竟不如日光,反倒使得这军士的面目大半被黑影遮住,是以瞧不清楚他是何模样。 蔺欢见这军士不答自己的话,反倒抬头盯着自己,心下恼火,暗想这小子怎么如此无礼?正想出声喝骂,那军士却答应了一声,俯身施礼。 只见那军士左膝点地,左手虚撑在地上,右手握着悬在腰间的长剑剑柄。这军士俯身之时,身后插着的那三杆小旗便对准了蔺欢和那黑衣人。 蓦然间只听那军士一声呼喝,他背上插着的那三杆小旗激射而出,直向黑衣人的面门飞了过去。 这一下事起仓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蔺欢先是一惊,随即大喜,只是刹那之间,感觉黑衣人的长剑似乎动了一下,这份大喜却又变为大悲。蔺欢心想:“小旗再快,却也快不过这黑衣人的长剑。只怕那小旗没有打到他身上,他手中的长剑先在我的咽喉上刺出一个透明窟窿!” 只听那黑衣人冷笑了一声,道:“早知道你要捣鬼!” 蔺欢只觉得咽喉上的森森剑气突然消失,紧接着听得“嚓”的一声轻响,那三杆小旗已断成了六段,小旗顶端用精铁铸成的尖头向下坠落,齐齐插在了地上。 三面小旗激射而出的同时,那军士右手已然拔出长剑,身子斗然从地上弹了起来,紧握剑柄的右手已然拔出了长剑,直向那黑衣人扑了过去。黑衣人虽然削断了三支小旗,那军士的长剑却如毒蛇般凌空刺了下来。 便在此时,从几名亲兵身后倏然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头儿,右手提着一根黑乎乎的烟袋锅,猱身直上,手中烟袋锅径直点向那黑衣人后脑海。 这一下事出仓促,两大高手联手偷袭,那黑衣人武功再高,却也不敢托大。他长剑削断三支小旗之后,剑花一抖,径直迎向了那军士凌空下击的长剑。那两名武官见此良机,齐齐伸出手去,各自抓住蔺欢一条胳膊,用力向后拽了过去,登时将蔺欢拖出数丈之外。 众亲兵见主帅被救出,立时拔刀持枪,将蔺欢团团护在中间。这百十支大刀长枪护住蔺欢,任你武功再高,要想杀入人群去斩杀蔺欢,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见那黑衣人一剑刺出,竟然后发先至,已自点向那军士的手腕。那军士没有料到黑衣人出剑如此之快,想要变招已自不及。他也真是了得,身子在半空中竟然急速旋转,借着这旋转的力道,一个无头跟头倒翻了出去,这才避开了黑衣人逆击的长剑。 黑衣人一剑逼退那军士,反手向后刺出一剑。刺出这一剑之时,他压根没有转身看那老头儿手中的烟袋锅打到何处,而是直刺向那老头儿的眉心。 这一剑快若矫龙,与逼退那军士的一剑全无二致,都是后发先至,攻敌之所必救。那老头儿手中的烟袋锅长不过一尺三寸,远不及黑衣人长剑的攻击范围,出手的快慢更是不及那黑衣人。是以他手中的烟袋锅距那黑衣人还有数寸,黑衣人的长剑已刺到了他的眉心。 老头儿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阴森森的剑气直袭向自己的眉心。他心下大骇,手中的烟袋锅哪里还打得下去?好在他武功不弱,知道自己无法破解这一剑,只得右脚一点,身子向后疾退,这才避开了黑衣人刺过来的一剑。只是他原本全力一击,猝然之间又收招后退,变招之际过于仓猝,内力倒撞,使得他的胸口隐隐作痛。 蔺欢死里逃生,心中恼火之极,对着一名武官高声喝道:“速去传令,全军追击叛军。敌军若是反抗,格杀无论!” 那武官答应一声,转身便即离去。蔺欢转过头来,看着那黑衣人,对另一名武官恶狠狠的说道:“这个人无论死活,绝对不容他离开!” 此时又有大批军士赶到,将中军大帐四周团团围住。几排士兵弯弓搭箭,瞄准了那黑衣人。 这一下情势倒转,蔺欢逃脱不说,那黑衣人却也被团团围住。段煨站在一边,见自己和那黑衣人身陷重围,脸色却也甚不好看。他举起手中的圣旨,高声喝道:“蔺大人,咱家奉命监军,你敢不听号令么?” 蔺欢冷笑一声,道:“你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段煨想不到蔺欢会口出此言,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