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帆心下惊疑不定,原本想紧跟着两人走进大殿。只不过转念一想,这两人武功不弱,且行踪诡异,敌友未分。只是从两人的举动来看,倒不似与自己为难。此行本来是为了一件大事,绝对不能节外生枝。若是自己贸然跟踪两人,弄不好引火烧身,反倒不美。 念及此处,他便打消了随着二人进殿的念头。只是背着双手,饶有兴趣地观望着正殿大门上雕刻的浮雕故事。随后又看了一阵子香客上香,约摸过去了半盏茶工夫,这才冲着于承嗣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正殿。 这正殿之内却甚是宽阔,听众香客议论,正殿的名字唤作平安殿,也有人称之为启圣殿。是关帝圣君庙的主殿,亦是此处最大的一栋殿堂。于帆走进殿内,只见正中央供奉着关帝圣君像。那神像头戴金盔,身披绿锦战袍,内着金甲,端坐于高台之上。只见他面如重枣,丹凤眼似睁似闭。左手轻抚长髯,右手按于右腿之上。关帝圣君像旁边还侍立着四人,是当年和关羽一同战死于荆州的关平、周仓、王甫、廖化四员大将。 正殿之内肃穆庄严,众香客到了殿内,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磕完头后,双手合什默祷一番,便即悄然退出。 于帆进到殿内之后,先是扫视了一圈,没有见到出手惩戒腐儒那人,暗中跟随他的那名灰衣人也不见了踪影。于帆心下一宽,暗想那灰衣人果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样倒才了许多麻烦。他虽然并未见过灰衣人出手,只不过心里对此人却极是忌惮,隐隐觉得这人极不好对付。此时见两人都没了踪影,倒是长出了一口气。 于帆在殿内转了一圈,便即出了正殿。于承嗣道:“大人,后面还有二殿、三殿、五虎殿和娘娘殿,咱们是否也去转一转?” 于帆思忖了片刻,沉声说道:“既然来到此处,不妨到处走走,也算不枉此行。”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间已到了二殿。那二殿规模远不如正殿恢宏壮观,供奉的是关公武财神像,是以这座殿又被称为财神殿。殿中塑有关云长怒视东吴像,左侧站着手棒大印的关平、右侧站着手持大刀的周仓,招财童子、利市童子侍奉身前。到此处上香的都是一些商人富户,正自闭目祷告,乞求关帝保佑,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于承嗣低声说道:“大人,这关帝圣君庙中,数这二殿规模最小,可是香火却最是旺盛。可见说什么忠义千秋,远不如金钱势大。” 于帆道:“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却也不必求全责备。只不过若为了金银珠宝,不惜大违良心,残害人命,却是为天地所不容。即便一时逃得性命,也终将祸及子孙,贻祸无穷。” 于承嗣见于帆神情沉重,知道他想起了往事,便也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二殿之后,只见左右各有一座陪殿。东首的为张候殿,供奉的是张飞张益德,西侧的为五虎殿,供奉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等蜀汉五虎大将。这两座陪殿规模不大,两人随意看了看,便即去了三殿。三殿面阔五间,内塑关羽夜读春秋像、关羽出行图和关羽睡像,是以香客将三殿又称为寝殿。而民间读书的士子,却因此殿供奉关云长夜读春秋的神像,也将此殿称为春秋殿。 这些殿堂楼阁之后,便是埋着关羽首级的关冢。当年因为于帆年幼,父母只带着他在正殿前烧了一柱香,便即带着他离开了关帝圣君庙,是以他从未见过关冢。只见隆起的圆丘高达五丈有余,直如一座小山丘一般横在两人面前。于帆和于承嗣到了圆丘之前,不由得心生畏惧,两腿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关冢不似前面各处殿堂那般热闹。只有三四名香客走到圆丘之前,跪倒叩拜之后,便即匆匆离去。片刻之后,圆丘前只剩下于帆和于承嗣二人。 此时虽是阳光普照,只是四周树影森森,一片阴凉遮了下来,倒是有了些许寒意。于承嗣虽然年轻气盛,此时心下却有些不安,压低了声音对于帆说道:“大人,这里阴森森的,让人心里发毛。咱们还是早点离开此处……” 他话音未落,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起。两人武功极高,立时听出来人尚在十余丈外,正是方才两人从三殿右侧转入关冢的入口之处。此人走起路来脚步沉稳,显然身有武功。除了这人的脚步声外,在他身后还有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想来他带了不少人。 于帆没有回头,双手合什做祈祷状,却用眼角的余光向着于承嗣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慌张,更不要与人动手。于承嗣原本有些沉不住气,以为这些人猝然出现,是冲着自己和于帆来的,便要伸手去取缠在腰间的兵器。只不过见于帆以目光暗示自己不要动手,只得也学着于帆的模样双手合什,口中乱七八糟地嘟囔了一通。 于帆微闭着双目,耳听着身后众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在此时,却见人影闪动,自关冢右侧绕过一个人来,赫然便是方才在正殿前出手惩戒姓董的腐儒的那人。那人看到于帆和于承嗣站在关冢前默祷,只道是寻常香客来此许愿还愿,却也并未将两人放在眼中,摇摇晃晃地便向出口走去。 于帆并未转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那人。那人堪堪与于帆擦肩而过,正遇上了从三殿赶来的十多人。只听有人高声喝道:“站住。相好的,报上名号来罢!” 于帆故作惊惧状,慌慌张张地转过身子,却见身后来了十几个人。为首那人四十多岁年纪,头戴白色方巾,身穿紫色长袍,一张国字脸甚是威武。身后跟着的十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