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之间已翻过一处山岭,下到山谷之中。圆觉带着黄大小姐和十几名女尼跟在两人身后,一直默然不语。山岭上虽有积雪,只是被寒风吹拂了大半夜,不过没过脚踝而已。而山谷之中的积雪却是厚可没膝,行走之际极是艰难。那十几名女尼之中,有四五人只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少女,身子矮小,在雪中挣扎前行,更是艰辛无比。圆觉和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连拖带拽,方才带着众女尼勉力前行。 厉秋风虽有心相助,只不过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女孩子又是释家弟子,自己不便搀扶。只是瞧着圆觉和慧清等人极为辛苦,几名年轻女尼连冻带累,几欲昏倒。如此走将下去,非得生一场大病不可。是以厉秋风心下焦急,待得转过一处巨岩,却见有一处小小的石窝子,倒将风雪尽数遮住了。厉秋风心下一动,停下了脚步,转身对圆觉道:“大师,咱们已折腾了将近一夜,各位师父疲惫不堪,倒不如在此处小憩片刻,待天明之后再前往云台山,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圆觉见一众弟子个个神情委顿,知道大家疲惫之极,便即点了点头。这石窝子三面被岩石环抱,倒是一处极好的避风处。地上有几块平整的大石板,却是没有半分积雪。厉秋风对圆觉道:“请各位师父在此处稍歇,晚辈去找些树枝来生火,先将衣衫鞋袜烤干。” 司徒桥道:“厉兄弟,我和你同去,也有个照应。” 慧清等几名女尼也要去寻找树枝。厉秋风摇头道:“几位师父就不必去了。咱们虽然逃离了王庙村,只不过走出不远,若是有敌人尾随,一旦落单,便是凶险无比。几位还是在此陪着圆觉大师,我和司徒先生同去无妨。” 圆觉知道慧清等人的武功与厉秋风和司徒桥二人相差太远,若是寻找树枝之时遇上了敌人,只怕反倒使得厉秋风分心,不能专心对敌。是以她沉声说道:“慧清,你们便留在这里,小心提防。请厉大侠和司徒先生自便吧。” 慧清等人不敢违拗,便即退到一边。圆觉对厉秋风和司徒桥道:“那就有劳两位了。” 厉秋风和司徒桥与圆觉道别,便即一左一右到山谷中去寻找树枝。这山谷中虽然遍布岩石,树木却也不少。片刻之间,两人便已各自寻到了一大捆树枝,搬回到石窝子中。慧清等人身上都带着火折子,晃亮后将树枝点燃。厉秋风又去找了两根碗口粗的大树,两掌便将大树打断,拖回到石窝子处。他向慧清借了长剑,挥剑将两棵大树树干斩成尺许长的短木,随后又将短木立在地上,以长剑劈砍,将这些短木尽数劈成细柴。 圆觉和慧清等人见厉秋风挥舞长剑,将一段段短木劈成细柴。此时正当天寒地冻之时,那两棵大树的树干坚逾钢铁,只是在厉秋风的剑下,却如腐木一般,不过一柱香工夫,便已变成了一大堆细细的劈柴。圆觉和慧清心下震骇,不由得对视了一眼。苦乐庵众尼虽然跟随圆觉学过武艺,只不过圆觉武功实属平常,群尼的功夫更加不足一提。众尼所用的长剑只是寻常镔铁打造,是江湖中最为常见的兵刃,绝对算不上什么神兵利器。只是到了厉秋风手中,却如同削铁如泥的宝剑一般,自然是厉秋风在用长剑劈砍短木之时,将内力贯注于长剑之上,才能有如此神通。圆觉武功虽然不高,只是毕竟在无极观做了多年的火工道人,见识却是不凡。她心下暗想:“我在无极观中,曾经见过老观主和十二仙姑的武功,只怕她们也没有如此厉害的内功。倒是当年那人剑术初成,独闯无极观,破了十二仙姑的剑阵,方才有如此了得的身手。这年轻人武功如此厉害,将来的成就,只怕不在那人之下。” 厉秋风将燃着的树枝分为两堆,不断向火堆中添加劈柴。这木头要比树枝耐烧,是以火焰升腾,石窝子中登时温暖如春。十几名女尼围坐在火堆旁边,只觉得被雪水沾湿的鞋袜和衣衫慢慢变得暖和起来,心下畅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时还传出一阵笑声。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见这些年轻师妹未免有些失态,心下颇不以为然。只不过初脱大难,这些女孩子如此兴奋,倒也不忍呵斥。 不过一柱香工夫,众人身上的衣衫鞋袜已尽数烤干。身上寒意既去,倦意又生。众女尼相互倚靠,不知不觉间已尽数睡了过去。圆觉盘膝坐在一块石头上,双眉低垂,却是在坐禅。慧清等几名年长女尼虽想勉力支撑,却也是疲惫之极。再看厉秋风和司徒桥坐在另一处火堆旁边,却是精神抖擞,并无半分倦意。她们对厉秋风都十分倚重,既然此人守在一边,心下不由轻松起来,是以先后也都沉沉睡去了。 厉秋风见众人都已睡去,倒也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天空,却是漆黑一团。此时正是天亮前最为黑暗的时刻,他细算时间,距那人抵达洛阳只有三四天时间。厉秋风心下暗想,须得尽快将圆觉和黄大小姐送到无极观,再行回转洛阳,方能与那人在洛阳见面。否则只能等到明年,才能再与他相见。 他心下有事,虽然有心闭目养神,眼睛却始终合不上。后来又想到生死未知的慕容丹砚,心下更为烦恼。见司徒桥背倚着一块石头,双眼紧闭,似乎已沉沉睡去。厉秋风悄悄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向两处火堆中又添了十几根劈柴,顺手捡起丢在火堆旁边的一支火把,在火堆中点燃,便即举着火把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石窝子。 厉秋风沿着山谷向外走出了十余丈。却见山谷中间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