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听得圆觉说话,胸口如同遭了大铁锤重重一击。她心下暗想:“这位圆觉大师当年不过是无极观中一位再平常不过的火工道人,竟然也有如此心胸。我身为无极观月空真人的二弟子,受了师父多年教诲,每日多读道藏,难道还不如圆觉大师明白道理不成?她能在此危急时刻,不受强权压迫,我岂能忍气吞声,颠倒黑白,铸成大错?” 念及此处,云玄大声说道:“掌门师姐,此事定有误会。还请掌门师姐三思,不要犯下三十余年前的那般大错。” 云轩听云玄提到三十余年前的大错,自然是信了厉秋风的话,以为是自己设下陷阱,诬陷云真勾结任伍纵火盗剑。此事是她心中最不愿意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几十年来一直对此事讳莫如深。此时听云玄公然指责自己,她心下恼羞成怒,当下双眉一挑,阴恻恻地说道:“好,好,你一心想当观主,今日更是不惜与魔教妖人勾结。贫道今日要代师父清理门户,维护无极观的清誉!” 她说完之后,转身对云生、云遥、云逸等人说道:“各位师妹都看见了,贫道对云玄已是仁至义尽。是她自己入了魔道,背弃了师父的教诲。今日咱们要除魔护道,各位师妹有何见解?” 云生、云遥、云逸等人原本就对云玄颇为畏惧,见云轩要将云玄开革出教,正中下怀,是以纷纷点头,出言附和。另外几名云字辈的高手虽然对云玄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见掌门人和云生等人都要与云玄为难,自己若是仗义执言,只怕也落得和云玄一般下场。是以虽然不像云生等人那般出言附和,却也勉强点了点头。 云轩的嫡传弟子早就知道师父的心意,见几位师叔也纷纷附和师父,登时大声叫嚷,要云玄弃剑投降,不要做无极观的罪人。 云玄见一众同门如此黑白不分,心下气苦,右手紧握剑柄,目光自无极观诸人面目上扫了过去。有几名云字辈的高手心下有愧,与她目光一碰,便即低下头去。 云玄最后将目光定在云轩脸上,只觉得与自己相处了四十余年的这位大师姐面目分外狰狞。她冷笑一声,道:“掌门师姐,你连贫道也要除掉不成?” 云轩“哼”了一声,口中说道:“除魔卫道,是咱们修道之人的本份。你不听善言,背弃无极观,人人得而诛之!” 云玄知道云轩是想杀人灭口,当下也不再犹豫,口中说道:“好,好,直到今日,贫道方才体会到云真师妹当年的心境。” 她这话说得无比凄凉,无极观众人之中,倒有十几人低头不语。云轩双眉一挑,右手长剑一挥,便要上前动手。厉秋风忽道:“且慢!” 云轩沉声说道:“你若现在投降,贫道可保证不伤了你的性命。” 厉秋风摇了摇头,道:“你想错了,我怎么会向你救饶?厉某只是想说云玄道长也好,圆觉大师也罢,与这件事都没有关系,他们并不知道当年魔教与无极观和武林各大门派的纠葛。是以厉某奉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做绝,否则只怕报应不爽。” 云轩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说大气。你这魔教余孽终归是要死的,就不必为他人担心了!” 厉秋风点了点头,转头对云玄、圆觉等人说道:“云玄道长,圆觉大师,厉某要与这几位高僧和真人切磋一下武功,还请两位及黄姑娘、各位师父退到一边,免得动起手来,厉某畏手畏尾,施展不开。” 黄旭、慧净、慧文等人见云轩咄咄逼人,早就恼怒不已。此时虽然身陷重围,却也不再害怕。黄旭大声说道:“厉大侠,我虽武功低弱,又是弱质女流,却也绝不会向这些无耻之徒屈服!” 她说完之后,右手拔出长剑,沉声说道:“我愿与厉大侠并肩御敌,同生共死!” 黄旭说到“同生共死”,脸上微微一红,心下暗想,若能与他同死,也算是我的幸运。 慧净也拔出长剑,对云轩说道:“你想让咱们束手就擒,那是想也休想。咱们和厉大侠并肩作战,就不信你能将咱们全都杀了!” 慧文、慧明等人也纷纷拔剑附和。慧清对这些年轻师妹虽然一向严厉,此时却颇为感动,走到慧净等人身前,将师妹们护在身后,手中长剑横在身前,凝神对敌。 圆觉却知道厉秋风这话的真意。云轩身为无极观观主,算得上是一派宗师,武功极是了得。云生、云遥、云逸等武功却也不弱。七人联手,厉秋风没有半点胜算。他要全力应付这七名高手,便无暇回护圆觉等人。是以他出言提醒,是要圆觉带着苦乐庵众尼避到一边,免得动起手来分心。何况云轩等人虽然无耻,但是毕竟不是邪魔外道,有些脸面上的文章不能不做。只要苦乐庵众尼不先动手,无极观、逍遥观和空明寺也不会先下手与苦乐庵为难。 云玄的见解却又要比圆觉高出一筹。她看出厉秋风要圆觉等人避在一边,确是不要苦乐庵众尼与无极观的高手动手。只盼着自己牵制住云轩等人,苦乐庵众尼便可以趁机逃走。只不过这固然是因为厉秋风有铁肩担道义的胸怀,却也是他知道与无极观七大高手动手,自己没有半分把握,这才事先做了安排。 圆觉和云玄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便向圈外退去。慧清等人见圆觉和云玄退开,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随着圆觉退后。只不过圆觉和云玄心下均想:“若是厉大侠受困,我绝对不能坐视!” 云轩如何不知道厉秋风的用意?她冷笑一声,道:“眼下托孤,却已晚了!” 云轩说完之后,长剑一挥,只见人影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