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三声鼓响,那八名军卒将四名白衣犯人拖到大殿之前,强按着四人跪好。随后从军卒队列中走出四名赤膊大汉,手里提着鬼头刀,快步走到那四名犯人身后,将鬼头刀高高举起。 坐在马上那名武官点了点头,四柄鬼头刀一齐砍了下去,但见血光迸现,四颗人头已自滚了出去。隔了老半天,四具无头尸体才砰然倒下。 数千军卒挥舞手中的刀枪,大声欢呼。那武官将手一举,只听一阵鼓响,众军卒立时恢复肃立。那武官高声说道:“各营今晚全部移至前殿,前锋营出莲花山以西五里扎营!” 只见各队军卒开始移动,带队的武官挥舞着各色旗帜,只半柱香工夫,大殿之前的军兵已尽数退走,就连那四具尸体和人头也被人带走,只留下殿前的大片血迹。 十余名武官见军卒已尽数退出,这才掉转马头,缓缓走出后殿。 直到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庄恒云才小声说道:“情势不对,大家先退出这里!” 众人沿着来路又退出康陵,直走出五六里路,来到一片树林中,看看四处无人,这才停下了脚步。余长远道:“世上事情哪有这么巧?咱们刚到这里,守陵军队竟然要撤防?这摆明了是一个陷阱!” 庄恒云道:“大哥,小弟多次探陵,那处厢房确实没人居住。今晚那人颇为古怪,不是寻常人物……” 众人又议论了一番,却摸不着半点头脑。许鹰扬低声对厉秋风道:“厉大人,你可识得那个姓桑的武官?” 厉秋风还未回答,却听余长远道:“这人我识的,他便是马兰峪总兵桑良田。此人心狠手辣,当年只是一个大头兵,随着先帝两次出征,杀了不少鞑子兵,很得先帝的欢心,是以被破格提拔,一路升至总兵。只是今上继位之后,严禁边将为立功向鞑子挑衅,将桑良田从大同调到了马兰峪,为大行皇帝守陵。” 厉秋风道:“一个小小总兵,竟然妄想清君侧,这是摆明了要造反。未得兵部批文,非战阵之前妄杀兵将,这是大罪。我看这个姓桑的是另有打算。” 许鹰扬道:“这个桑良田从小兵升为总兵,绝对不是一个莽撞之人。看他今晚的行径,摆明了不顾一切,背后定然有人支持。从这里调防到山东确实是一个肥缺,对桑良田来说本来是求之不得。他却公然杀死手下兵将,又纵容军兵喊出‘清君侧’这等混蛋口号,要么是他疯了,要么是他要造反!” 余长远道:“皇陵中有变,咱们不可在此久留,还是回去再做打算!” 便在此时,只听“喀”的一声轻响。七人都是武功高手,这声音虽极轻,却都已惊觉。庄恒云低声说道:“后面有人!” 他话音未落,朱明已自拔出长剑,转头便扑向一株大树。 沉沉夜色之中,只见他剑光闪动,直刺向树旁的一个模糊的人影。 只听“噗”的一声,朱明的长剑已刺入那个人影的身体中。 便在此时,只听朱明一声惨叫,右手长剑已掉在地上。再看朱明便如喝醉了一般,在那株大树之前晃了几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余长远等人大惊失色,只见那个人影突然开始变化,由一个人影分成两个,然后由两个分成四个,由四个分成了八个。转眼之前,已有数十个人影站在众人面前。慢慢的这些影子开始清晰起来,分明是数十名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双手握刀,慢慢的向众人逼了过来。 厉秋风一见这些黑衣人,立时想到当日与燕独飞在山野之中遇到的那些杀手。他知道这些杀手武功诡异,下手狠毒,万万不可小觑。是以反手一拍,长刀已然出鞘。 余长远双手提着判官笔,对庄恒云道:“你去救老四,我和老三拦住他们!” 他话一说完,猱身直上,双笔挥舞,向着面前一个黑衣人扑了过去。 眼见他的判官笔要扎到那黑衣人的胸口,想不到黑衣人突然向地上倒去,余长远这一招便扑了个空。便在此时,右侧一个黑衣人却移了过来,手中长刀迎头向余长远劈了下来。余长远左手判官笔一架,手上贯注内力,想要将这人的长刀磕出去。只是兵刃未交,那黑衣人已自收刀后撤。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却倏然立起,手中长刀便向余长远小腹扎了过来。余长远右手判官笔划了个圆圈,想将这一刀封出去,那人见无机可乘,立时向后急退。左右又各有一个黑衣人扑了上来,两把长刀齐向余长远的咽喉劈到。 这些黑衣人分进合击,进退有序,显然在一起修习的时日颇长。眨眼之间,已有六人向余长远出招,将他逼得手忙脚乱。何毅见势不妙,挥剑上前迎敌,却又有四人围住了他,让他和余长远无法汇合。 庄恒云抢上前去,想要将朱明救回,只是他才走出三步,已自被两名黑衣人围住。这两人出刀诡异,庄恒云连施杀招,都被二人避开,不但未能接近朱明,反倒被那两人逼得退了两步。 自从这些杀手现身之后,许鹰扬便凝然不动,似乎若有所思。厉秋风微感奇怪,却也没有多想。眼见余长远等人被杀手团团围住,自己也不能坐视不理。当下提着长刀,大踏步向前走去。一名杀手挥刀奔他而来,还未等出手,厉秋风一刀便削向他的咽喉。那人想不到厉秋风出手如此之快,便即向旁一闪,哪知厉秋风随即一转身,仍自面对着他,长刀当头劈了下去。 这一刀又快又狠,那杀手本不想用刀硬接厉秋风的长刀,只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只得挥刀相迎。 “铮”的一声厉响,杀手的刀已然被厉秋风砍断。厉秋风长刀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