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道:“师父,我瞧正德皇帝的模样,只怕不会潜藏至蜀中。” 矮胖子一怔,道:“何以见得?” 厉秋风道:“我与正德皇帝虽然只有数面之缘,可是发现他性子洒脱,最喜玩闹。当年他不惜假死,也要追查害他之人。放在其他帝王身上,如此行事迹近胡闹。更让人无法置信的是他在皇陵玩得开心,竟然连帝位都不要了。是以皇陵一役之后,他虽然很难在皇陵藏身,不过若是再寻一个藏匿之处,一定是一个让他满意的所在。蜀中道路难行,除了成都之外,尽是边鄙之地,以正德皇帝的性子,又怎么会逃到这里?” 矮胖子沉吟了片刻,口中说道:“正德皇帝逃到哪里,与咱们也没什么干系。这些东厂番子若是在蜀中胡闹,就由他们闹去,自然有人和他们算账。咱们还是尽快赶回青城山,免得再生枝节。” 厉秋风点了点头,道:“师父方才露了一手武功,萧成和兰成器一定吓得紧了。就算他们还有诡计,却也不敢逼得太近。不过东厂番子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咱们离得越远越好。” 两人计议已定,便即加快了脚步,不久便赶回了孙家浦,找到了在客栈中的黄姓老者。厉秋风雇了两辆马车,到了码头之后,将放在船中的三个大木箱搬到马车上。随后厉秋风给了两名车夫三倍车钱,要他们立即赶往成都。车夫得了银钱,自然欢喜不尽,当即请矮胖子、黄姓老者和厉秋风坐上了马车,便即出了孙家浦,直向成都而去。厉秋风担心与萧成等人在途中相遇,特意要马夫先向东行,绕过孙家浦以北的两座大山之后,这才折向东北,直向成都而去。 路上走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中午时分,远远可看到成都南门城墙上的箭楼。矮胖子对黄姓老者说道:“咱们先进城打尖,然后再作计较。” 黄姓老者知道矮胖子打尖是假,不让马夫察觉三人要去哪里是真,是以点了点头。待到进城之后,矮胖子吩咐马夫将马车赶到城西青羊观附近。厉秋风又掏出了二两银子,分给两名马夫,告诉他们送到这里便可,二人尽可以自行回转孙家浦。两名马夫没有想到各自又得了一两银子,心下大喜,口中连声道谢,然后赶着马车欢欢喜喜地扬长而去。 待两人离开之后,矮胖子和厉秋风到青羊观旁边的牛马市买了三匹马,将三个木箱放在两匹马背上。矮胖子又请黄姓老者骑到第三马上,自己和厉秋风则是徒步而行。矮胖子边走边对黄姓老者说道:“东厂番子的鼻子比狗还灵,咱们不得不小心一些。待离开成都城后,再找一个地方吃饭歇息,免得被番子跟踪,还要费一番力气。” 矮胖子和厉秋风师徒二人隐居于蜀中青城山,对于成都极为熟悉。从孙家浦一直走到成都府,虽然一路上并未发觉有东厂番子跟踪。不过两人都是极为谨慎之人,不敢稍有松懈。成都府是蜀中第一繁华的所在,东厂在城中定然有不少眼线。兰成器和萧成若是仍然想害死三人,即便不派番子随后跟踪,也可以飞鸽传书,要藏在成都府的东厂番子截杀三人。是以矮胖子和黄姓老者、厉秋风商议之后,决意不从西门出城前往青城山,而是从北门出城,待确认无人跟踪之后,再折向西行。 三人计议已定,便即向城北而行。此时已是下午时分,街上行人不少,倒是颇为热闹。待走出一里多地,远远已可看到北城的城门。便在此时,只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四周的百姓纷纷向前跑去。 厉秋风等三人都是一怔,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黄姓老者坐在马上,右手搭在额头向前望去。他看了片刻,低头对矮胖子和厉秋风说道:“前面街口聚了上百人,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 矮胖子扫视了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他将双手笼在袖子中,倒似一个猥琐的脚夫,口中说道:“这里距离北门不远,左右又没有可以绕行的巷子。咱们不妨继续前行,尽快出城为好。“ 厉秋风和黄姓老者并无异议。只是三人正要前行之时,忽然有四五名百姓从三人身边跑过,直向街口而去。其中一人边跑边兴奋地嚷道:“朱十四又在发疯啦!不知道今日他又要骂谁!” 厉秋风和黄姓老者一怔,矮胖子却倏然抢前两步,右手斗然伸出,正抓在那人腰间系着的布带上。他原本想将这人拽住,孰料那人的布带系了个活扣。矮胖子一抓之下,布带竟然松开了。那人立足不住,踉跄着向前摔了出去。 矮胖子只觉得手上一轻,布带兀自握在他手中,那人却脱离了他的掌控,直向地上扑去。这一下扑击之势甚猛,若是撞到了地上,势必摔得鼻青脸肿。矮胖子右足一点,闪电般向前抢去,堪堪挡到了那人身前。 那人一头向前撞去,虽然拼命想要稳住身子,只是脚下踉跄,哪里能够站稳?眼看着就要一头撞到地上,那人吓得闭上了眼睛。不过脑袋蓦然间撞到了一个软软的物事上,随即有人在他腰间轻轻一托,登时助他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那人紧急关头没有摔倒,心下又惊又喜,急忙睁开了眼睛,却见一个又矮又胖的汉子双手叉腰,挺着圆圆的肚子,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人看着矮胖子的肚子,这才知道自己即将摔倒之时,一头撞到了这个矮胖子的肚皮上,这才没有受伤。只是他正要开口道谢,突然看到矮胖子右手握着自己的布带,脸色登时大变,指着矮胖子骂道:“你这个王八蛋!干什么要抓着老子的腰带,害得老子差点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