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十四和王妃听了之后,虽然心下半信半疑,却也没有法子,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才怏怏地向屋外走去。王妃一步三回头,脸上尽是依依不舍的神情。 朱十四和王妃走出屋门之后,厉秋风看着矮胖子,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矮胖子急忙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厉秋风这才关上了屋门,退到了屋外。只见朱十四和王妃并未远离,而是站在门口,一脸紧张地看着厉秋风。厉秋风知道二人放心不下,于是拱手说道:“王爷,王妃,在下的师父精通医道,有他出手相助,世子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朱十四点了点头,道:“阁下在锦衣卫身居何职?” 厉秋风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已离开锦衣卫,眼下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 朱十四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厉秋风。厉秋风道:“在下离开锦衣卫之时,承蒙执掌锦衣卫的阳震中阳大人关照,没有收走在下的锦衣卫腰牌,这才惊走了姓王的狗官。” 朱十四心下惊疑不定,暗想世间哪有如此凑巧之事?自己陷入窘境,却有这样一位侠士出手相助。他沉吟了片刻,看了厉秋风一眼,道:“阁下这位师父,听口音似乎不是蜀中人士。不知道他仙居何处,师从何人?” 厉秋风知道朱十四心下对自己有所怀疑,是以沉声说道:“好教王爷得知,家师姓刘,世居蜀中。只不过他隐居深山,一向不问世事,是以世间声名不显。”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王妃方才曾提到过峨嵋山的贺先生。家师与这位贺先生也有过数面之缘。日后王爷和王妃若是见到贺先生,不妨问一问他,是否识得隐居蜀山的刘先生。他自然会告诉两位我师父的事情。” 朱十四心下稍安,口中说道:“本王瞧着阁下与尊师的举止言行,定然是身具大本领之人,原本不该对两位有所担心。方才尊师不肯让咱们在屋中看他如何医治犬子,使得本王心下略有担忧,还望阁下不要责怪本王多心。” 厉秋风道:“王爷思虑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家师只是为求万全,生怕咱们站在一边,惊到了世子,酿成不可预知之惨祸。是以两位不必担心,只在屋外静候便可。” 厉秋风说到这里,右手自怀中掏出了银票,对朱十四说道:“这些银票取自两个龌龊官儿的手中,并非是在下施舍给王爷,是以王爷不必有什么忌惮。这些年来,礼部那伙子狗官不知道从王爷手中骗了多少银子,要这些官儿吐出来一些,绝对不是什么伤阴德之事。” 朱十四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才从厉秋风手中接过了银票,口中说道:“阁下说得不错。打从本王爷爷那一辈起,为了给先王起名字,给礼部和内务府送的银子不下三四万两。今日取了他们的银子,权当是讨回几分利息了。” 王妃见朱十四接过了银票,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忽听得脚步声响,紧接着老仆从角门走入了后院。只见他右手提着一串药包,快步走到朱十四身前,口中说道:“王爷,药已经买回来了,您要不要看一下?” 朱十四摇了摇头,道:“大叔做事谨慎小心,这事情就交给你办罢。” 老仆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奴就到前院厢房煎药去了。” 朱十四道:“那就劳烦大叔了。不过这三位朋友帮了咱们大忙,想来还没有吃饭。大叔去悦心馆要一桌酒席来,咱们和几位朋友好好喝一杯。” 老仆吓了一跳,暗想王府这几年入不敷出、捉襟见肘,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府内每日里只能喝碗稀粥,吃一点酱菜,早已不知道酒馆里的酒菜是什么滋味。今日就算朱十四想要请客,自己也拿不出一文钱,这可如何是好? 老仆心下犹豫,却又羞于在外人面前说出如此尴尬的事情,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朱十四递给他一张银票,口中说道:“你先去钱庄兑换二十两银子,随后再订一桌酒席回来。” 老仆接过银票,放在手中看了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抬起头来,正想和朱十四说话,却听厉秋风道:“王爷,眼下还不可兑换这些银票。” 朱十四一怔,心下暗想,给我银票的是你,不许我花掉银票的也是你。难不成你给我银票,是消遣我不成? 厉秋风见朱十四面露不豫之色,知道他心下不快,是以开口说道:“王爷,那两个狗官将银票给了在下,心下定然恼火。以这两人的智计,对在下不会轻易相信,虽然将银票交给了在下,只怕在城内各处钱庄都派人监视。若是这位大叔去兑换银票,被那些盯梢的鹰犬看到,定然会牵连到王爷。不如过上十天半月,王爷请这位大叔到邻近的府县,找一处不起眼的钱庄将银票兑换,方是万全之策。” 朱十四这才明白过来,心下暗自惭愧。厉秋风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五六两,递给老仆,口中说道:“大叔拿这银子去买酒食罢。” 老仆看着厉秋风递过来的银子,却没有伸手去拿,只是转头望向了朱十四。 朱十四沉吟了片刻,对老仆说道:“既然如此,大叔就接了这银子罢。” 老仆这才恭恭敬敬地将银子接了过去,躬身施了一礼,正要转身离开,此时一直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的黄姓老者道:“在下也粗通医道。方才刘先生嘱咐这位老先生买药之时,在下也听了他说的药方和药量。既然王爷要这位老先生去买酒食,给世子喝的药就交给在下来熬制罢。” 朱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