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方才听胡掌柜等人讲述遇到的怪事,心下也是惊疑不定。那三名青衣人定然是柳生一族的杀手无疑,只是后来出现的怪人和姓张的老仆更为诡异。若真像胡掌柜所说,姓张的老仆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三名青衣人杀掉,其武功之高,当真是可敬可怖。后来六位掌柜狼狈逃走,似乎又有人尾随在众人左近。只不过胡掌柜等人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或许胡掌柜等人惊慌失措,杯弓蛇影,将风声听成了笑声也说不定。不过若是他们真的没有听错,那么这个尾随而来的神秘人物,武功未必在那姓张的老仆之下。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却也是忐忑不安。 厉秋风沿着大街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并不快。他执意要去打探消息,并非是想为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卖命。方才胡掌柜说两名青衣人打倒了众人,抢走了尹掌柜身上的玉佩。随后那怪人现身,救了尹掌柜一命。两名青衣人心生畏惧,不敢与那怪人交手,只是猝然发射暗器,想要袭杀怪人,却被那怪人躲开。厉秋风心下认定了这几名青衣人是柳生一族的杀手,所用的暗器涂有剧毒,见血封喉,端得是厉害无比。据胡掌柜所说,青衣人发射暗器偷袭,却被那个怪人躲开,暗器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随后姓张的老仆突然出现,杀掉了三名杀手。后来那个怪人和姓张的老仆消失不见,胡掌柜等人慌张逃走,青衣人发射的暗器和三具尸体都留在大街上。若是有百姓不小心触碰到暗器或是三具尸体,便有中毒的危险。是以厉秋风急着前往,固然是想打探对方的来头,更是想要将暗器弄走,免得误伤了百姓。 只是厉秋风知道怪人主仆武功极高,柳生一族的杀手也可能潜伏在左近,另外若是真有人跟踪胡掌柜等人,只怕那人也窥伺在侧。是以厉秋风每一步走得都是极为小心,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他走了一柱香工夫,远远看到一座雕梁画栋的楼阁,与胡掌柜所说的会贤楼颇为相似。厉秋风更加小心,又臂蓄劲,一边走一边留意四周的情形。等他走到距离楼阁百余步处,却见大街右侧躺着三名青衣人的尸体,地上还丢了三柄长剑。厉秋风心下一凛,倏然停下了脚步,虽然并未转身,眼睛却是四处逡巡。只是四周静寂无声,一个人影都没有。 厉秋风伫立片刻,这才一步一步走到三具尸体之前。只见三具尸体俱都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个个面目扭曲,想是毙命之时受了极大惊吓。其中两具尸体双目圆睁,形容恐怖。 厉秋风生怕有人在三具尸体上做了手脚,是以只是仔细查看,并未触及尸身。他上上下下看了半柱香工夫,这才发现三具尸体的咽喉处都有一个极小的红点,却并无鲜血流出。想来姓张的老仆以银针一类的暗器突施袭击,刺中了三名杀手的咽喉要穴,立时取了三人的性命。 厉秋风从地上拾起了一柄长剑,用长剑划开三具尸体的衣衫,果然从三人身上各自翻检出三枚十字形暗器。他将九枚暗器堆在一处,随后微闭双目,回想胡掌柜所说的情形。过了半晌,他绕过三具尸体,径直走到大街左侧,在地上仔细寻找,果然又找到了一枚十字形暗器。想来便是青衣杀手偷袭那个怪人时所发。他用长剑将暗器拨弄到大街右侧,随后用长剑割下三具尸体的外衣,将十枚暗器裹在一处,这才用火折子将衣衫点燃。待衣衫燃尽之后,原本漆黑的暗器已变成了银白。厉秋风又用长剑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将三具尸体和十枚暗器尽数踢入入坑中,最后又将三柄长剑也扔了进去。待他将深坑用泥土掩上,又在上面踩了几个足印,仔细端详了半天,确认再无破绽,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四周越发寂静。厉秋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手中的长剑丢在地上,正想转身离开,忽见十余步外,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厉秋风心下大惊。以他的内力修为,方圆十丈之内,若有风吹草动,定然逃不过他的耳朵。虽然方才他一直忙着挖坑,但是有人走到他十余步外,却也决计逃不过他的耳朵。可是偏偏就在他要离开之时,这人却挡住了他回转码头的道路。 厉秋风定睛望去,却见那人头发花白,面色却如婴儿,一身青衫浆洗得甚是干净。从面容上看,这人足有六七十岁年纪,只不过童颜鹤发,颇有几分出尘的仙气。 厉秋风看着这人,想起胡掌柜的话,暗想这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个姓张的老仆。他听胡掌柜说话之时,心下已是惊愕于这老仆的武功,还以为胡掌柜多少有些夸大其词。此时亲眼看到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才知道此人的武功比自己猜想的还要高出不少。 那人见厉秋风转过身子,看到自己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只不过这神情瞬间便即消失不见,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那人嘿嘿一笑,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看着你大半天了。原本想趁你忙活之时出手制住你,可是你太过警觉,武功又不错,我竟然没有下手的机会。想不到我隐退十余年,江湖之中又出了你这样一位高手。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厉秋风沉声说道:“阁下武功胜我十倍,想要杀我,并非难事。请问前辈高姓大名……” 厉秋风刚刚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迅疾无伦地逼了过来。 厉秋风心下大惊,没有想到这老仆轻功如此了得。百忙之中他无暇多想,左掌斗然劈出,右手却挡在胸前。同时双足一点,身子已倒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