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和张实听萧东说得狠毒,心下都是一怔。暗想咱们虽然与王家庄有些误会,不过昨晚误会已然解开,而且王家大小姐还将用于修补桅杆的木头送给了咱们。萧东仍然不肯放过王家庄,听他的口气,是想借助辽东巡抚之力,将王家庄连根拔除。此人如此痛恨王家庄,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只听萧东接着说道:“若不是王家庄作梗,咱们今日便可拔锚起航。耽误了一日的行程,不晓得要误了咱们多少大事。哼哼,我瞧王家这个丫头耀武扬威,心狠手辣。女儿已是如此强横,她爹爹王员外又能好到哪里去?王家庄积了这么多钱财,想来都不是什么好道来的。我要辽东巡抚彻查王家庄,说不定能除去为害辽东县的一个恶贼!” 厉秋风在锦衣卫当差五年,时常到诏狱和刑部听审,知晓了许多官员敲诈勒索百姓的手段。此时听萧东如此一说,厉秋风心下雪亮,知道此人嘴上说什么王小鱼耀武扬威,心狠手辣,其实是对王员外的万贯家财起了觊觎之心,想要与辽东巡抚勾结在一起,给王员外随意安上一个罪名,将他下了大狱之后,夺了王家的家财。 张实昨晚没有随厉秋风和萧东等人一起前往摩天岭,只是秦老五回来之后,私下里与张实说了众人在岭上的经历。秦老五夸赞厉秋风为人仗义,武艺高强。可是他对萧东却是颇为鄙视,称此人不只心胸狭窄,而且行事狠毒,与此人一同前往扶桑,路上须得小心应付,提防此人另有图谋。其实不须秦老五提醒,张实对萧东早已有所提防。此时听他说要对付王家,张实心下暗想,或许是王大小姐得罪了萧东,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一心想着与王家庄为难。老秦说得不错,与此人同行,如同身边盘着一条毒蛇,须得小心他暴起伤人。 三人各怀心思,站在船头闲聊。过了一会儿,胡掌柜等人也纷纷走到甲板上散心。只有尹掌柜伤势未愈,独自留在船舱中歇息。 众人说话之间,远远看到秦老五走了回来。胡掌柜手搭凉棚,向岸上张望,口中说道:“老秦身后那两个船夫扛着木头,难道桅杆已经修好了不成?” 罗掌柜撇了撇嘴道:“胡掌柜,一看你就是甩手掌柜,不晓得如何打造船只。做一根桅杆哪能这么快?最少也得一日一夜才行。” 胡掌柜笑道:“魏二宝是一个钻进钱眼中的王八蛋!只要给他银子,他什么事都肯干。或许老秦多给了些银子,说不定魏二宝大显神威,一个时辰便将桅杆做好了!” 罗掌柜等人心下不以为然,正想反驳,却见秦老五带着两名船夫已到了船下的码头岸边。站在船头的船夫将船板搭到岸上,秦老王和两名船夫扛着木头走上了船头。张实原本还想打趣几句,只是见到秦老五板着一副面孔,神情甚是阴沉,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东见秦老五不过两个时辰便即返回,心下又惊又喜,暗想自己吩咐秦老五多给魏二宝十两银子,要他尽快将桅杆做好。却没想到魏二宝如此得力,这么快便将桅杆送了回来。方才听胡掌柜和罗掌柜说话,萧东心下暗想,不到两个时辰将桅杆做好,听上去确实让人难以置信。多半是魏二宝的木匠铺中有现成的桅杆,这个王八蛋见钱眼看,将为别的客人做好的桅杆交给秦老五带回。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须拿出银子来,自然有人为自己卖命。此次前往扶桑,若是事情办得妥当,自己能赚上一大笔银子。日后钱能生钱,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只是秦老五带着两名船夫上船之后,萧东这才发觉两名船夫扛着的并不是桅杆,而是一根没有加工过的木头。萧东心下一怔,仔细打量了一番木头,认出这根木头正是昨天晚上从摩天岭上扛回来的两根木头中的一根。萧东心下疑云大起,盯着秦老五道:“秦老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老五脸色阴沉,口中说道:“魏二宝这个王八蛋被王家庄扣住了之后,昨日下午王家庄派人将魏二宝的木匠铺砸了,几个木匠被打得鼻青脸肿,逃得无影无踪。只有一个看铺子的老头没有挨打,因为这个月工钱还没有拿到,他这才留在铺子中等魏二宝回来。” 众人听秦老五说话,心下都是一怔。萧东脸色一变,口中说道:“这个该死的姓王的土财主,误了咱们的大事!” 萧东说到这里,当真是愤怒欲狂,在船头走来走去,犹如困兽一般。众人见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如同要滴出血来,知道他已愤怒到了极处,随时都能爆发出来。是以人人都不想触了他的霉头,只得站在一边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萧东倏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对众人说道:“不如咱们今晚闯入王家庄,杀了王员外全家,抢出魏二宝,然后放一把火,将这个贼窝子烧成白地!” 众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接话。萧东接着说道:“咱们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这船上。若是再耽搁下去,误了咱们的大事。后果如何,不须我多说,各位掌柜心里有数。” 胡掌柜嗫嚅着说道:“可是要杀这么多人,若是官府追究下来,只怕……” 他说到这里,见萧东盯着自己,目光狠毒,心下一寒,不敢再说下去。只听萧东冷笑一声,口中说道:“官府?我就是官,谁敢管我的事情?” 胡掌柜等人心下暗想,你确实是官!出了事情自然是官官相护,可是黑锅十有八九还得我们来背!这等事情,咱们万万不能做! 萧东见众掌柜沉默不语,心下越发恼火起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