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按理说刘大人立下了如此了不起的功绩,应当加官晋爵才是。只不过成祖皇帝在位之时,杀鞑子兵才算得上立功,斩了一千多名倭寇,朝廷大佬实在看不上眼。是以虽然倭寇自此不敢再到辽东生事,不过刘大人也没有得到什么太大的封赏,仍然回到广宁卫去做他的辽东总兵。只是当地百姓感恩刘大人尽灭倭寇,保得一方平安,在当日他驻军之地建了一座刘公祠。望海埚一战知道的人也不太多,其后过了六七十年,就连当地的百姓也大半不晓得此事。在昔年的战场上仍然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原本刻着这场大战的经过。前年我经过之时,还曾到望海埚转了一圈。石碑上的字迹已然斑驳殆尽,几乎无法看清。至于那座刘公祠,早已破败不堪,如今只剩下半人多高的石墙,成了猪狗野兔的栖身之地。” 厉秋风听这瘦子说完,暗想此人虽然长相猥琐,但也算得上有几分见识。只听马员外道:“如此说来,倭寇吓破了胆,不敢再到辽东生事。老秦,你听见没有?别听风就是雨。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惹得东辽县的百姓不安闹事,当心衙门找你的麻烦!” 马员外话音方落,忽听窗外传来一阵鼓噪之声。他急忙停住了话头,伸长脖子向楼下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沿着擂台右首的木梯走了上去,似乎要向擂台上四名大汉挑战。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等了老半天也无人上台,正是穷极无聊之时,看到终于有人上台挑战,登时欢呼起来。 厉秋风瞥了一眼楼下的情形,见那个汉子走起路来脚步轻浮,一望便知并非是武林中人,心下大不以为然。只见那名汉子到了擂台之上,先是讨要了一两银子,随后摆开架式,要与擂台上那名大汉交手。只见他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双手握拳放在腰间,将从头到脚的要害尽数让给了对手。厉秋风尚未说话,慕容丹砚已是连连摇头,暗想此人摆出这样一副架式,那是全然不会武功。若对方稍懂武艺,此时只须冲上前去打上一拳或是踢上一脚,这名汉子便得滚下擂台。 果不其然,两人施礼之后,擂台上那名大汉只打出了一拳,正好击中那名汉子的面孔,打得他鼻子出血,狼狈不堪的摔倒在擂台上。他正想挣扎着爬起来之时,擂台上那名大汉跟上去一脚踢在他后腰上,登时将他踹到了擂台下。这一下摔得不轻,那名汉子不仅鼻孔流血,连门牙都摔掉了两颗,在地上翻滚了半天,这才勉强站了起来。只不过他虽然想挤出人群,可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眼前更是金星乱冒,头昏眼花,只走出两三岁,只听“扑通”一声,这名汉子已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有几个闲汉识得此人,见他被踢下擂台,初时还大声笑道:“管二哥,你真是为了银子不要命啊!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到擂台上献丑,日后还怎么在东辽县城混下去?”只是后来看到这名汉子又摔倒在地上,双手在地上乱抓乱挠,两只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拼命想要站起身来,却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知道此人受伤不轻。这几名闲汉吓得紧了,只得闭上了嘴,再也不敢说话了。 其后又有三人到擂台上挑战,每人都得了一两银子。只不过与擂台上那名大汉交手,却是一个比一个更惨。每人都被那名大汉打落擂台,轻者身上脸上蹭破了皮,重者鼻孔流血,牙齿脱落。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在楼上看着擂台上的争斗,如同地痞流氓斗殴一般,心下又好气又好笑,暗想这些人挥舞拳脚乱打乱踢,全然没有半点章法。也不晓得这几个妄人到这里摆擂台到底有何用意,只能说他们迹近胡闹,贻笑大方。 王小鱼、马员外等人却是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笑出声来。秦员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与马员外一唱一和,早将倭寇之事忘到了九宵云外。后来小二又送来了点心,这几人又吃又喝,口中尽说些风流故事。王小鱼和慕容丹砚皱起了眉头,暗骂这几人厚颜无耻,为老不尊。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小二将挂在二楼的灯笼点燃。随后远近的许多店铺也亮起了烛火,与渐渐朦胧的天空相互映照,使得众人眼前似乎有了一层淡淡的薄雾,看到的事物变得缥缈起来。 擂台上那名大汉一连打倒了七名到擂台上挑战的汉子,眼看着再也没有人敢走上擂台,只见他摇了摇头,笑道:“东辽县是辽东重镇,想不到一个好汉都没有,真让咱们四兄弟大失所望。唉。” 他说完之后,故意叹了一口气。台下众人听他如此说话,都有些气愤。有人趁乱开口叫骂,更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子泥土向擂台上丢了过去。只见那名大汉左躲右闪,将这些石子泥土尽数避了开去。 眼看着擂台四周乱成一团,王小鱼恨恨说道:“只怪我学艺不精,不能与这个狂徒一较高下,让他小觑了咱们东辽县。” 她说到这里,看了慕容丹砚一眼,口中说道:“慕容姐姐,你能不能教我一记绝招,让我下去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慕容丹砚摇了摇头,笑道:“天下武功,哪有一日便可学成的?小鱼妹妹不必着急,只要你勤加苦练,不出一年,便能有所成就。到了那时,别说这一名大汉,就算四名大汉齐上,却也奈何不了你。” 王小鱼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一年之后,这四个家伙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咱们东辽县百姓受了这个家伙如此揶揄,只能忍气吞声了。” 两人说话之间,擂台上那名大汉已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