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正自观望之时,忽听站在旁边树顶的慕容丹砚低声说道:“厉大哥,四周没有房屋的影子。看样子这些树木还不够高大,不如咱们爬到小山上,想来必定会有所发现。” 厉秋风思忖了片刻,向着慕容丹砚挥了挥手,口中说道:“咱们下去再说。” 两人跃到树下,四周又亮了不少。厉秋风道:“前面那座小山,想来就是东辽县百姓谈之色变的老翁山。方才我在树顶观望,发现这座小山虽然不大,却是此处地势最高之处。四周环绕树林,最外侧便是藤条缠绕生成的三堵黑墙。前几日我在摩天岭顶四下观望,可以远眺到东辽县城和大海,但是却看不到王家庄,更加看不到这里。此时想想,柳生宗岩将老巢选在这里,绝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他和柳生旦马守等人为了选定一块妥当之地来安置族人,定然走了许多地方。此处不只传说闹鬼,百姓不敢靠近,而且位置极偏,又被树林环绕,就算站在摩天岭上,也看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模样。此外这里土地呈现黑色,想来极为肥沃,柳生一族藏匿在这里,可以种植庄稼,自给自足。这样一个地方,正是柳生宗岩求之不得的世外桃源。”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咱们眼下位于老翁山西侧,一眼望去尽是平地,并没有看到房屋。柳生一族藏在这里,总不能露天而居罢?此外南北两侧尽是树林,扶桑人只能住在老翁山东首。这座小山是此处的最高处,柳生一族不会不派人守在山顶。咱们到了这里,只是仗着树木遮挡,这才没有被敌人发觉。若是贸然走了过去,必定会被柳生一族的守卫发觉。咱们不明地势,若是陷入重围,极难逃脱。”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心下略略有些焦急,看了一眼老翁山的方向,口中说道:“难道咱们只能躲在这里束手待毙不成?!” 厉秋风道:“眼下天光未亮,咱们躲在这里尚可。待到天光大亮,必定有敌人出来巡视,咱们躲不了多久。我瞧着老翁山南北两侧都有树林,一直蔓延到老翁山脚下,不似这里有一大片空地。咱们不如绕至老翁山南北两侧的树林中,借着树木的遮掩,趁着天还未亮,悄悄绕过老翁山,说不定会找到柳生一族的聚居之地。” 慕容丹砚道:“再有一个多时辰,想来天就要亮了,既然厉大哥已经有了主意,咱们这就出发罢。” 两人又商议了几句,打算绕至老翁山南侧的树林,再向东搜寻。厉秋风叮嘱慕容丹砚千万小心,若是发现了敌人,先不要动手。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待找到柳生一族聚居之地,再商议是否动手杀敌。 两人计议已定,便即沿着树林边缘向南走去。约摸走了一盏茶工夫,已自到了空地的尽头。两人这才发现老翁山南侧压根不是树林,而是种植着一大片玉麦(作者注:即玉米。明代嘉靖年间传入我国,当时称为“玉麦”,也有人称之为“番麦”或“西天麦”)。此时玉麦尚未成熟,正是生长旺盛之时,每株都有一人多高。 厉秋风看着眼前大片玉麦,低声对慕容丹砚说道:“原来柳生一族在老翁山南北两侧开辟良田,种植庄稼,供给族人食物。方才咱们藏在西侧的树林中,远远望见这里似乎是一片低矮的树林,却没有想到此处竟然是一大片田地。扶桑人将此处设计得如此周全,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扎下根来。” 慕容丹砚掰下一棒玉麦,放在眼前看了看,随手丢在地上,口中说道:“干脆咱们到黑墙那里弄来一些藤条毒汁,尽数涂抹在玉麦上。等到那些坏蛋收割庄稼,回去吃到肚中,一个个稀里糊涂地死掉,岂不是好?” 厉秋风知道慕容丹砚只是随便说说,并非真要如此行事,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咱们只有两人,若是真要将毒汁全都涂抹到这片玉麦上,只怕花上士年八年工夫,也未必能涂抹得完。” 他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若是咱们能将柳生一族赶走,这片土地种出的玉麦足够东辽县的百姓吃上几个月。辽东土地肥沃,却被这些扶桑恶贼占据,真是令人恼火。” 两人说了几句话,便即钻入玉麦田中折向东行。走出约摸二十余丈,只觉得眼前一亮,已自钻出了玉麦田,眼前又是一大片麦田,比之两人方才走过的玉麦田还要大了不少。厉秋风心下暗想,扶桑人在老翁山南北两侧种植庄稼,供给食物,可是西侧那一大片空地为何不用来种植玉麦或麦子,白白扔在那里,岂不是太过可惜? 两人又向前行,待到走过麦田之后,却又是一片玉麦田。只不过这片田地比先前那块玉麦田要小了不少。待到穿过田地之后,却是一座大水塘。这座水塘方圆足有十几亩地大小,静静地藏在田地中间。此时天未大亮,站在岸边向池塘望去,只觉得池水深邃,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慕容丹砚小声说道:“看样子这里真是什么东西都有。柳生宗岩这个老贼挖出这样一座大水塘,难不成要在这里操练水军?” 厉秋风道:“这座水塘虽然不小,不过用来演练水军,却是远远不够。咱们一路走来,看到了玉麦田、麦田。这座水塘既可以在天旱时用来灌溉田地,还可以在水中养鱼,补给粮食。柳生宗岩不只武功高强,还懂得家计民生。此处虽小,却治理得井井有条。若是咱们大明的官员都有这份心思,还怕什么鞑子、倭寇?!” 两人从南侧绕过水塘,眼前却是一畦一畦的青菜。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