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恭恭敬敬地说道:“厉大人既然吩咐下来,小人如何敢不从命?” 厉秋风点了点头,将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地向门外走去。戚九跟在他身后,如同一个老实本份的奴仆,悄无声息地向门外走去。 厉秋风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抬腿跨过门槛,隐隐听到胡掌柜压低了声音对萧东说道:“这个小子是谁,为何会与厉大人相识?” 厉秋风没有听清楚萧东如何回答,右脚已然跨过门槛,直向院子中走去。他见左右两侧厢房的窗户都有灯光透出,倒是松了一口气。戚九亦步亦趋地跟在厉秋风身后,随着他一直走到了正堂右侧通往后花园的角门处。厉秋风四顾无人,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戚九说道:“戚兄弟有什么话说?” 戚九开口说道:“明日势必有一场恶战,不知道厉大哥有何打算?” 厉秋风道:“自然是夺了大船,扬帆出海。我原本想仔细盘算,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与戚兄弟商议。既然戚兄弟问起此事,我不妨先将打算说给你听听。若是有不周到之处,还请戚兄弟指摘。” 戚九摇头道:“厉大哥太客气了。你武艺高强,智计过人,在下就算想鸡蛋里挑骨头,只怕也办不到。” 厉秋风道:“咱们这些人之中,练过武功,能与倭寇一较长短的只有你我二人,再加上慕容姑娘,萧东,加在一起,不过区区四人罢了。秦老五和几名船夫虽然出身军营,孔武有力,不过练的都是战阵功夫。若是遇到武林高手,能够自保已属不易。至于张实、胡掌柜等人,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咱们四人若是想全身而退,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要将这些人全都带走,势比登天还难。好在咱们要在大船上与柳生老贼交易,倭寇高手再多,也不能一窝蜂全都涌到大船上。是以咱们只要缠住了柳生老贼和被他带到船上的几名倭寇首脑和护卫,将大船驶离海岸,便有逃生之机。”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是以厉某思虑了半天,总算有了一点点眉目。明日咱们要让张实、胡掌柜等人先上船,避到后舱,随后由我和慕容姑娘偷袭柳生老贼。柳生老贼武功极高,即便是我与慕容姑娘联手,却也绝非其敌。可是咱们是在大船之上,又是猝然偷袭,老贼武功再高,要想一举击杀我和慕容姑娘,却也是绝无可能之事。我和慕容姑娘缠住柳生老贼,让他无法杀伤张实、胡掌柜等不会武功之人。戚兄弟和萧东则要袭杀随柳生宗岩上船的倭寇头脑人物和柳生宗岩的侍卫。咱们缠住了倭寇,秦老五便可带着船夫升起船帆,将大船驶离海岸。到了那时,即便岸上有成百上千的倭寇,也只能望洋兴叹,眼睁睁地看着咱们逃到大海之上。如此一来,咱们便可全力对付船上的柳生老贼等人。不过要想杀掉柳生老贼,势比登天还难。不过他手下已经没有什么武功高强的杰出人物,绝对不是咱们的对手。只要咱们多杀几人,柳生老贼胆颤心惊,无心恋战,只能逃海逃生。咱们便可趁机扬帆出海,寻一个稳妥之处弃船登岸,然后再向衙门禀报,由朝廷派出兵马围剿,岂不是好?” 厉秋风说到这里,思忖了片刻,又将萧东所说的前往扶桑做买卖的真实意图说给了戚九。戚九听完之后脸色大变,看着厉秋风道:“厉大哥,这事恐怕有些古怪。” 厉秋风一怔,口中说道:“古怪?有什么古怪?” 戚九脸色阴睛不定,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只见他眉头紧皱,思忖了片刻才对厉秋风说道:“扶桑国的火器极为厉害,还在京城三大营之一的神机营之上,若说扶桑国的主政大臣要收买咱们大明的火器制造之法和火器阵图,这事情可透着诡异。难不成姓萧的在说谎,故意欺瞒厉大哥不成?” 厉秋风心下一凛,口中说道:“大明立国百余年,虽然眼下朝廷腐败,各地卫所也不争气。不过神机营的火器厉害之极,可以说是天下无敌。比如纵横漠北的鞑子骑兵遇到神机营,也只能暂避锋芒,不敢正撄其锋。扶桑国的兵马我没有见过,不过他们再厉害,总打不过鞑子骑兵罢?两相比较,我以为扶桑国绝对不是咱们大明神机营的对手。” 戚九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厉大哥,扶桑国的军情到底如何,只怕朝廷也不大清楚。在下在登州卫时,倒是听说了许多扶桑国的内情。其中或许有荒谬夸大之处,不过料敌在先之时,宁肯将敌人想得厉害一些,也总胜过轻敌误事。” 戚九说到这里,看了厉秋风一眼,见他并无怒色,这才接着说道:“扶桑国在几千里之外的大海之中,分为几个大岛,南北纵横数千里。这几个大岛上之又分为许多小国,互相征伐了几百年。后来这些小国虽然归为一统,不过朝廷党争不断,政局并不平稳。扶桑人凶狠狡诈,贪婪之极。隋唐之时,一直妄想征讨中原,结果在唐朝时吃了一个大败仗,几乎全军覆没。从此之后,扶桑国对中原上国心存畏惧,数百年间不敢再有进犯之心。 “其后扶桑国频生内乱,朝廷大臣斗得昏天暗地,无力四处征伐。不过扶桑国也出了不少有见识的大臣和将军,其志不可小觑。他们时时都有侵袭大明之心,只不过力有不逮,暂时将野心藏了起来。 “据说在大海极西之处有一大国,名为佛郎机。此国之中有许多能工巧匠,擅长制造火器。佛郎机的商人久闻中土上国物产丰富,一直想渡过大海来做生意。可是不是在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