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与胡掌柜都是一般心思,就连萧东心下也是长出了一口气,暗想柳生宗岩竟然连自己的长剑都还了回来,自然是为了取信于自己。看样子其意甚诚,只要他拿到了铁箱中的东西,自然会放众人离开东辽县。 厉秋风冷眼旁观,眼看着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个个欣喜若狂,再也不像此前那样心事重重,知道众人相信了柳生宗岩,心下暗自焦急。只是森田忍站在旁边,正自盯着众人,却也不便开口提醒。他心下暗想,柳生老贼当真是奸滑无比,选了这样一个时机将东西还给了众人。如此一来,要想让众人和自己齐心合力来对付倭寇,只怕是痴人说梦。而且众人取回了自己的财物和兵器,防备之心大减,柳生老贼便有更多机会将众人各个击破。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森田忍笑道:“各位是否还有什么东西没有取回来?若是还有遗失之物,尽管说便是,在下即便将东辽县城翻过来,也一定要为各位找回来!” 胡掌柜等人取回了自己的宝物,心下欣喜若狂,恨不能立时离开东辽县,一刻也不想耽搁下去。是以森田忍说完之后,胡掌柜抢着说道:“多谢森田先生的好意,咱们的东西都取回来了。就请森田先生带咱们同去大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尽早做完买卖,咱们好离开东辽县。” 萧东见胡掌柜竟敢不听自己的主意,自行与森田忍说话,心下极为不快。不过此时他与胡掌柜一般心思,都盼着早一刻离开龙潭虎穴,这才压住胸口的怒气,隐忍不说。尹掌柜、罗掌柜等人也纷纷附和,都说要赶紧去和柳生宗岩会合,尽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将买卖做完,好立时起身离开东辽县。 森田忍见众人争先恐后地要去见柳生宗岩,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既然各位心意已决,咱们这就出发罢。” 他说完之后,当先走出了屋子。萧东请厉秋风先走,厉秋风也不推让,向戚九和慕容丹砚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两人千万小心,这才随着森田忍走了出去。 众人走出了院子,跟随森田忍一直走出大门。厉秋风见森田忍出了大门之后折向左行,心下暗想,柳生一族的老巢与王家庄极为相似,而柳生宗岩的这处宅子与王员外家的格局更是几乎完全一样。是以出门左行,便是向西方走去。而这条道路的尽头,便是老翁山东麓。厉秋风心下暗想,绕过老翁山之后,再穿越树林和黑藤墙,便能穿过王家庄,然后直奔海岸,想来就能见到柳生宗岩。 果不其然,森田忍带着众人走出了庄子,眼前正是老翁山。此时森田忍带着五六名青衣人走在最前面,厉秋风、萧东、张实等人跟在后面,而三十多名青衣人分列在众人左右,后面还跟了十几名青衣人,隐隐已对众人形成合围之势。厉秋风知道这些青衣人只是为了监视众人,并非是要动手杀人,心下倒也并不惊慌。只不过他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柳生良的影子,心下暗想,在柳生一族老巢之中,森田忍虽然地位极高,不过他不懂武功,不足为惧。柳生旦马守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晓得躲在背后捣什么鬼,只有柳生良算得上是一个厉害人物。眼下不晓得他去了哪里,若是此人和柳生旦马守联手捣鬼,事情便要难办许多。 众人沿着老翁山东首的石板路前行,走了约摸一柱香工夫,已经绕到老翁山西首。厉秋风和戚九看着眼前一大片平地,想起前晚在此处与倭寇激战的情形,竟然恍如隔世。 那日慕容丹砚随着厉秋风从王家庄中一路逃走,误打误撞地闯入柳生宗岩的老巢。其时天色昏暗,虽然影影绰绰地看到了老翁山的影子和山脚下这片空地,却没有看得十分清楚。此时正是上午时分,四周一片光明,慕容丹砚定睛望去,只见空地中央有一条河流横贯南北,河流上还架着一座石桥。除了河流和石桥之外,许多地方还可以看到高矮不平的断壁列垣。想来许多年前,这片空地上建有房屋宅院,而且规模还不小。 慕容丹砚正自看得出神,王小鱼悄悄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慕容姐姐,这里就是当年我看到恶鬼的地方。” 慕容丹砚想起前日在这里看到倭寇演练军阵的情形,心下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对王小鱼低声说道:“小鱼妹妹,你看到的那些鬼怪压根就是假的。这里是扶桑人的演兵场,他们时常在这里操演兵马。因为扶桑人的盔甲与大明官兵不同,尤其是统兵大将的头盔奇形怪状,脸上还戴着如恶鬼般的面具。你那时年纪幼小,将他们看作了鬼怪,却也是人之常情。” 王小鱼听慕容丹砚说话,心下大惊,上上下下打量了慕容丹砚一番,口中说道:“慕容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慕容丹砚道:“前日我和厉大哥闯入这里,躲在老翁山上,亲眼看到倭寇在这里操演兵马的情形。后来厉大哥和戚九还和倭寇打了一架,差点将倭寇的头目当场斩杀。那人头戴黑盔,身穿黑甲,头盔左右有两只尖角,如同牛头一般。脸上的面具张着大嘴,在火光映照下如恶鬼显形。我若也是小鱼妹妹当年的年纪,只怕也会将他当作恶鬼。” 王小鱼心下惊疑不定,思忖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慕容姐姐,你昨天晚上为何不将这些事说给我听?” 慕容丹砚心下暗想,昨晚咱们虽然同居一室,可是只听你说了这几日的遭遇,然后便是你对森田忍如何痛恨,发誓要将森田忍千刀万剐,剥皮抽筋,压根没工夫听我说话。直到你说累了之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