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看着萧东、胡掌柜等人不住将木箱中的银子拿在手中摩挲把玩,眼中露出了贪婪的目光,心下也颇为鄙夷。只不过当此危急关头,能拖上一刻是一刻,是以他冷眼旁观,却也并未出言阻止。不过他心中念头急转,一直在苦思脱身之计。虽然这座大石洞一定有通往外面的水路,不过仓促之间又到哪里去找?眼下船上有柳生宗岩、独狐雪等十几人,船下的平台上还有森田忍带着的二三十名柳生一族的杀手。以厉秋风、慕容丹砚、戚九和萧东四人之力,要对付这些扶桑人已是必败无疑,何况以柳生宗岩的智计,定然会在左近埋伏更多的高手。就算自己和慕容丹砚、戚九能逃出去,王小鱼和王员外必定无幸。厉秋风心中想了十几条计策,却没有一条能够保证他能带着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家父女平安逃走。 片刻之后,萧东已经将大木箱中的银子轮换着拿出了十几锭,每一锭银子都被他拿在手中把玩片刻,然后再恋恋不舍得放回大木箱,再取出另一锭来把玩摩挲。胡掌柜等人也和萧东一样,不断将银子从木箱中拿出放进,只不过这几位掌柜的手法要比萧东灵巧得多。到了后来,就连张实也忍耐不住,趁众人没有留意到他,悄悄走到一个大木箱旁边,将银子从木箱中取了出来,不住在手中把玩,眼睛中露出异样的光芒。 厉秋风正自思忖之时,忽听身边脚步声响,有人悄悄向他身边靠近。厉秋风转头望去,只见秦老五悄悄走到他的身边,脸色有些难看。厉秋风心下一怔,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说给自己。只见秦老五站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朱兄弟……不不,厉大人,这些银子有古怪,倭寇多半是在戏弄咱们。” 厉秋风心下一惊,看了秦老五一眼,又转头望向正在摆弄银子的萧东、张实、胡掌柜等人,思忖了片刻,这才低声对秦老五说道:“秦五哥,若是这些银子有古怪,或许能瞒过萧大人。不过像张实、胡掌柜等人,无一不是巨商大贾,生平不晓得做了多少大小买卖,过手的银子成千上万。若是他们都看不出这银子有古怪,实在令人难以相信。”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秦五哥,你又没去查验这些银子,为何会说银子有古怪?” 秦老五有些仓皇不安,颤声说道:“厉大人说得是,小人确实没有去查验银子。张员外,胡掌柜他们都是出了名的大商人,想要在银子上蒙蔽他们,势比登天还难。不过厉大人请看,那些大木箱太大了。箱子上下若是装满了银子,非得摆上三四十层不可。萧大人、张员外、胡掌柜等人虽然个个都是精细人儿,可是他们查验银子,撑死了也只能翻检最上面的三四层银子,下面那些银子他们压根无法拿出来查看。那个倭寇老鬼想来早就想好的蒙混咱们的鬼主意,故意用了这些大木箱来装银子。厉大人,既然银子有古怪,船上的东西千万不能交给倭寇老鬼。” 厉秋风听秦老五说完,眼看着那些大木箱,心下也是惊疑不定。他思忖了片刻,这才对秦老五说道:“这个倭寇老鬼摆明了是在欺瞒咱们,大伙心知肚明。可是老五哥有何证据,断定他在银子上做了手脚?” 秦老五转头向大船上望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厉秋风说道:“厉大人,依照您与倭寇的约定,他们至少要在船上装二十万两银子。这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真得装到了船上,小人这只大船虽然块头不小,吃水也至少要下沉三尺有余。可是方才大船驶来之时,小人看得甚是仔细,大船吃水与平常并无太大差别。后来那些黑衣军士将这些大木箱从船上搬了下来,大船吃水也只减少了数寸。” 秦老五说到这里,声音越发颤抖起来。他转头向站在船头的柳生宗岩偷偷看了一眼,这才接着对厉秋风说道:“厉大人,箱子里的银子绝对有古怪。若是小人猜得不错,只怕只有最上面三四层银子是真的,是以萧大人、张员外、胡掌柜等人虽然精细,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头。下面的银子要么是假的,要么下面压根就没有银子,而是弄了一个木头夹层,箱子底下是空的。” 厉秋风越听越是心惊,心中暗想,当真是术业有专攻,大船吃水有无变化,自己压根就没有留意。而秦老五精于航海之术,对这只大船又是爱逾性命。方才见到大船从水面中央的孤峰那里驶了过来,他心下又惊又喜,挤到平台边缘眼巴巴的盯着大船看,生怕大船有什么损伤,是以对于大船吃水的状况看得极是细致。后来青衣人将大木箱一个一个抬了下来,秦老五知道这些银子自己拿不到,是以并未十分在意,仍然盯着大船,这才发觉大木箱被黑甲军士搬下来之后,大船吃水变化不大,从而惊觉木箱中的银子有诈。这份眼力,若非是秦老五这等阅历极深的船老大,别人决计发现不了。 厉秋风原本就知道柳生宗岩一定不会放自己和众人离开,所谓送给自己十几万两银子,压根就是骗人的鬼话。只是自己没有脱身的法子,这才不得不虚与委蛇,与柳生宗岩讨价还价,想着能拖一刻是一刻。至于箱子中的银子是真是假,抑或是箱子里有没有银子,厉秋风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听秦老五揭露柳生宗岩的骗人伎俩,厉秋风虽然有些吃惊,却也并不失望沮丧。眼看着萧东、张实和胡掌柜等人兀自在箱子中翻来翻去,厉秋风心下一动,暗想真是老天爷有眼,让秦老五看出木箱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