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等人走过去之后,张实落在了后面。他见秦老五一身湿淋淋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正要开口询问之时,却见秦老五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张实会意,这才闭嘴没有说话,随着尹掌柜等人匆匆走上了甲板。 厉秋风见戚九带着众人走出了船舱,正要开口说话,尹掌柜等人早围了上来,纷纷恭维厉秋风大显神威,赶走了倭寇,救众人于水火之中。厉秋风连连摇头,口中说道:“各位掌柜不必如此。方才情势危急,厉某让戚兄弟便宜行事,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掌柜海涵。” 尹掌柜等人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都说厉秋风急中生智,是为了帮助众人。众人只有感激的份儿,哪里敢怪罪厉大人? 厉秋风应付了几句,听得众人都是阿谀奉承之语,心下极为厌烦,正想着喝止众人之时,只听得脚步声响,却是秦老五换好了衣衫,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厉秋风抢着说道:“秦五哥已换好了衣衫,咱们这就出发罢。” 厉秋风话音方落,尹掌柜等人总算不再说话,只是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有些惊疑不定。片刻之后,胡掌柜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座山洞方圆数里,规模极大,依厉大人之见,咱们若是要找寻出口,应该从哪里开始寻找为好?” 胡掌柜话音方落,罗掌柜在一旁说道:“假冒王庄主的那个老贼定然知道出口的所在,可惜让他逃了,否则将他捉住,严刑拷打,不怕这个老小子不说实话。” 六位掌柜之中,罗掌柜性子最直,也最为粗鲁,说起话来只图痛快,压根没有仔细考虑,否则也不会先后与秦老五、尹掌柜等人起了龌龊。他大大咧咧地说话,只是以为抓住柳生旦马守,定能逼他说出水道出口所在,可是没有想过是厉秋风将柳生旦马守放走。其实逼问柳生旦马守说出水道出口的所在,胡掌柜、尹掌柜等人都曾想过,只不过人人都知道是厉秋风放走了柳生旦马守,再提起此事,必定会得罪厉秋风,是以谁都不敢说话。只有罗掌柜这个粗鲁之人没有想得太多,竟然将心中所想之事说了出来。 白掌柜素来与罗掌柜交好,两人暗地里勾结,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买卖,各自发了不少横财。是以眼看着罗掌柜胡说八道,白掌柜心下着急,抢着说道:“老罗,你这话说得不对。此处乃是倭寇存放船只的秘密之地,除了倭寇的大头目之外,只怕极少有人知道。方才那个老家伙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绝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否则他的耳朵也不会被倭寇首领割下来了。咱们想要逃走,绝对少不了老秦。用这个糟老头子换回了老秦,咱们赚得大了。” 白掌柜一边说话,一边向罗掌柜眨了眨眼睛。罗掌柜虽然粗鲁,却也并非是不懂道理之辈,否则他也不会积下万贯家财。此时听白掌柜说话,又见他冲着自己连使眼色,立时惊觉自己方才说话得罪了厉秋风,心下后悔不迭。他脑中念头急转,右手一拍大腿,口中说道:“还是你老白通透,明白事理。似我这等粗汉,就看不出其中有这些道道。放得好,放得好!” 厉秋风听两人说话,心下雪亮,知道两人一唱一和,无非是不想得罪自己。他原本也未将罗掌柜的话放在心上,此时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柳生旦马守是柳生宗岩的军师,在柳生一族之中,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会不知道水道出口在哪里。” 厉秋风说到这里,白掌柜、罗掌柜等人脸色极为尴尬,只不过此时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人嘴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厉秋风接着说道:“这个老贼敢孤身犯险,已是存了必死之心,要让他说实话,绝对没有可能。不过柳生旦马守离开之时,说过的几句话极为重要,不晓得各位是否还记得?” 柳生旦马守制住秦老五之时,张实、尹掌柜等人已经进了船舱,清点各自的货物。其后厉秋风要戚九到船舱中去将装有桐油的酒坛取来,故意提到罗掌柜的美酒,其实是在提醒戚九,罗掌柜的船舱中有酒坛。戚九何等聪明,听出厉秋风话中之意,是以走下船舱之后,直接找到罗掌柜的舱室。罗掌柜正自收拾自己夹带的货物,戚九突然走了进来,还没等他开口询问,便被戚九点了穴道。戚九拿了酒坛便走,只是心下又想,这些掌柜个个奸诈,若是贸然闯了出去,只怕横生枝节,坏了大事,是以他将张实、尹掌柜等人也都点了穴道,这才离开了船舱。如此一来,甲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张实、尹掌柜等人都不知道。直到戚九重回船舱,将众人的穴道全都解了,这才简略说了甲板上发生的事情。尹掌柜等人虽然恼火戚九点了他们的穴道,不过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还是厉秋风的亲信,却也不敢得罪他。只得一边随着戚九走出船舱,一边对他大加恭维。 尹掌柜等人被困在船舱之中,是以不晓得柳生旦马守离开之时,到底说了些什么。萧东和胡掌柜虽然一直留在厉秋风身边,此时回想方才的情形,只记得柳生旦马守叮嘱王小鱼离开此地之后,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而且他还提醒王小鱼,老翁山有厉鬼作祟,绝非谣言,要她千万小心。萧东和胡掌柜思虑再三,也没有发觉柳生旦马守这些话与水道出口有何关系。 厉秋风见众人面面相觑,一副茫然的神情,知道他们不懂,这才接着说道:“柳生旦马守最后对王姑娘说过一句话,我记得是‘前路茫茫,艰险颇多,须知不可生处,往往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