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戚九冲上前去扯动张实,到他一脚将大鳄鱼踢下石台,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情。厉秋风生怕戚九遇险,飞身抢上前去助拳。只是他刚刚到了戚九身边,大鳄鱼已被戚九踢下了水潭。厉秋风右手握刀,快走几步到了石台边缘,探出头向石台下望去。只见大鳄鱼堪堪坠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正在石台下的水中游来游去的十几头大鳄鱼吓了一跳,纷纷向四周躲避。 厉秋风见许多鳄鱼猬集于石台之下,心下悚然一惊,脸色微微变色,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戚九走到他身边,口中道:“这些畜牲凶残之极,比倭寇更加可怕。看样子它们是盯上咱们了,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平石台上。厉大哥,依你看咱们应当如何对付才好?” 厉秋风正想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剑他和戚九急忙转头望去,只见张实躺在地上,左肩断臂处鲜血汩汩涌出,痛得他在地上蜷缩打滚,大声哭号。 原来张实被戚九甩到了身后,“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慕容丹砚见他伤口处鲜血狂喷,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包慕容世家熬制的治伤良药,正要将药敷到张实的伤口之上。只是张实断了一只左臂,正是疼痛难忍之时,右臂乱抓乱挠,恰好打到了慕容丹砚右手托着的纸包上。只听“啪”的一声响,纸包被张实打翻在地,纸包内装着的白色药粉洒了一地。 王鱼此前与张实生了龌龊,打定主意要将张实弄死。眼看着慕容丹砚要给张实治伤,王鱼心下不以为然。此刻看到张实将纸包打翻,药粉洒得到处都是。王鱼心下大喜,暗想姓张的王鞍屡次与我为难,连老爷都看不过去,这才借着他自己的手将纸包打翻,真是报应不爽! 慕容丹砚手中的纸包突然被张实打翻,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向后退了两步。只见张实右手在地上用力一撑,想要从地上跳起来。只不过他断了一只胳膊,伤势极重,身子刚刚从地上升起不过半尺,便又摔倒在地上。摔倒之时,左肩头断臂处的伤口恰好戳到霖上,疼得张实震价般一声惨叫,将厉秋风和戚九也吓了一跳。 厉秋风和戚九围到张实身边,只见他伤口中喷出的鲜血已将身子周围的岩石染成了黑色。厉秋风运指如风,瞬间连点了张实身上七处大穴。张实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立时变得少了,惨叫声也了许多。 厉秋风从张实的袍角上撕下一条长布,将张实左肩头的伤口用力扎紧,转头对慕容丹砚道:“慕容姑娘,若是你身上还有伤药,不妨给张员外敷上一些。” 慕容丹砚神情有些尴尬,口中道:“这次我从家里走得匆慢,只带了两包金创药。方才被他打翻的那一包金创药,是我身上剩下的最后一包……” 慕容丹砚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道:“厉大哥,若是没有伤药,他会不会死?” 厉秋风知道张实伤势极重,随时都可能毙命,是以听慕容丹砚完之后,他思忖了片刻,这才沉声道:“能否活下去,就要看张员外自己的造化了。” 慕容丹砚看到地上到处都是鲜血,张实的面孔更是惨白得像一张纸一般。她虽然对医理懂得并不太多,却也看出张实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慕容丹砚与张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对于他是死是活,原本并未放在心上。只不过此人毕竟是厉秋风的同伴,爱屋及乌,慕容丹砚颇想将张实救活。只是看到他这般模样,自己又非良医,想要将他救活,势比登还难。“ 王鱼心下得意,看着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张实,暗想报应来得好快。这个王鞍方才还在本姑娘面前耀武扬威,转眼之间便要去见阎王。不须自己动手,便能除掉此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最好姓萧的狗官失心疯了,也跑到石台边缘,被大鳄鱼活活吞了才好。 厉秋风见张实脸色越来越苍白,知道他的伤口流血太多,虽然自己封闭了他七处大穴,迟滞了伤口处鲜血喷涌,但是没有治伤良药,无法使他的伤口尽快愈合,鲜血仍在不断从伤口渗出。如此一来,只怕用不了多少工夫,张实便会鲜血流尽而死。念及此处,厉秋风皱紧了眉头,心下苦思救人良策。慕容丹砚和戚九也是束手无措,只能垂手站在一边。萧东与张实以前虽然交情不错,可是这几日已经生了龌龊,是以他对张实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倚靠着石壁默然不语。 王鱼见张实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下得意,在石台上走来走去。她先是走到石台左端,向远处眺望,只见倭寇的大船仍然在二三里外的水面上兜着圈子,兀自不肯离去。王鱼看了片刻,转身走了回来,见厉秋风仍然蹲在张实身边,慕容丹砚和戚九脸色也不大好看。她走到厉秋风身边,低声道:“厉大侠,倭寇还在远处盯着咱们,看样子这些坏蛋随时都能卷土重来。” 王鱼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张实,这才接着道:“这个人已经活不了多久,咱们何必在他身上耗费工夫?大伙还是仔细商议一下,如何逃出去才是正经……” 王鱼话音未落,厉秋风心下着恼,忍不住抬起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王鱼自从与厉秋风相识以来,虽然见过他挥刀杀人,不过对自己一直以礼相待,甚至可以是非常客气,从来没有见过他用如此凶猛的目光瞪着自己。王鱼心下一凛,不由向后退了一步,颤声道:“厉大侠,我若是错了话,你可不要生气……” 她到这里,声音颤抖,已自不下去了。厉秋风这才知道自己的目光太过凶狠,急忙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复又变得柔和。他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