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厉秋风、戚九的江湖阅历远在王鱼之上,慕容丹砚虽然只是半年之前才溜出慕容山庄,此前并没有在江湖行走过。可是她毕竟随着厉秋风同闯过皇陵、永安城、虎头岩沙家堡,与柳生宗岩、唐赫、云飞扬、刘涌、泰山五老、楚丹阳等江湖黑白两道的顶尖人物多有交集,几个月中迭有奇遇,比之寻常江湖人物一辈子的阅历都多。至于萧东,不只在官场左右逢源,在江湖之中也是呼风唤雨,见识更非王鱼可比。按理王鱼嗅到了石洞中有异常的味道,厉秋风等人不会嗅不到才是。可是正因为厉秋风等人江湖阅历太过丰富,进入石洞之后,只是防着机关消息,以及是否有敌人埋伏偷袭,全神贯注之下,竟然没有察觉石洞中遍布着极浓重的焦糊味道。 众人各自嗅了几下,只觉得嗓子干涩,极不好受,一个个心中忐忑,不晓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鱼前面有戚九开路,后面有慕容丹砚和厉秋风殿后,心下暗自得意,心想厉大侠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慕容姐姐武功也不弱。戚九掌力雄浑,厉大侠和慕容姐姐都对他十分看重。我走在他们中间,如同坐在一顶轿子上,被几位武林高手护住,就算敌人再多,也伤不到我。她越想越是得意,对于石洞中这股异味并不在意,笑嘻嘻地道:“不定这条密道通往大石洞之外,眼下正有人烧火煮饭。咱们出去之后,向他们讨一碗饭吃,岂不美哉?!” 众人一早便随着森田忍进入大石洞,其后风波迭起,遭遇离奇,前后已过去了十几个时辰。众人整日粒米未尽,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只不过一路走来,先是与倭寇激战,后来又躲避大鳄鱼的追杀,屡次死里逃生,倒将腹中无食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此时进入密道,众人都觉得有了一丝逃生之望,心下略略有些轻松起来。听到王鱼起吃饭之事,众人这才觉得腹中饥饿难当。只听得一个个腹中咕噜咕噜乱响,不时传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便在此时,忽听萧东道:“各位不要望梅止渴了。这股含糊味道,可不是煮饭烧柴发出的气味。挖掘石洞的那些人确是高手,他们为了开凿石洞,先用柴火炙烤岩石,将岩石烤得酥了之后,再猛然泼上凉水。原本坚硬的岩石立时便会碎裂,开凿石洞便会省了许多力气。否则要在岩石之中开凿出这样长的石洞,单凭人力,那是想也休想。这条密道如此幽长,开凿之时定然烧了许多柴火,烟灰味道浸入岩石,虽历经几百年,却也并未消散。” 厉秋风等人听萧东如此一,心下都是一凛。却听王鱼哼了一声,口中道:“有些饶嘴巴除了喝水吃饭,还会胡袄。如此贻笑大方、无根无据的猜测,真是太可笑了。” 厉秋风听王鱼出言讥讽,心下暗想,萧东虽然心胸狭窄,阴险狡诈,不过毕竟在火器局当差多年,为兵部、工部等六部官员和火器局出面办事,自然不是庸才。眼下胡掌柜等人都已死去,萧东和咱们同行,可以是孤立无援,要想逃出生,须得借助咱们之力,犯不上在石洞之中蒙混众人。念及此处,厉秋风沉声道:“王姑娘,萧大人极有见识,非你我所能及,万万不可胡乱指责。” 王鱼没有想到厉秋风竟然会为萧东话,心下一怔,正想出言反驳,蓦然间觉得有人在她后背轻轻敲打了两下,紧接着慕容丹砚凑近她的耳边,声道:“鱼妹妹,仔细听着厉大哥话,不要与姓萧的纠缠。” 王鱼心下兀自不服,却也知道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如此行事,自然另有深意,只得忍住不再话。却听厉秋风道:“萧大人这番话得甚是深奥,能否略加解释,以解咱们心中疑惑?” 厉秋风话音方落,萧东急忙摇头道:“厉大人,下官在六部门下跑腿,只是听从上官吩咐办事,谈不上见多识广。不过先帝营造陵墓之时,下官曾经随内监到江南置办陵墓内使用的金砖。后来下官押着一批金砖到了皇陵,看到工匠在地下开凿墓室,遇到巨岩,开凿起来极是费力。用铁锤凿子向岩石上砸去,看到火星四溅,岩石上只是留下一个白点,压根无法凿开。有些老工匠便要人找来木柴,堆在岩石左右放火炙烤。直到将岩石烧得红了,便用大桶凉水浇到石头上。石头瞬间碎裂,再用铁锤凿子开凿,便不需要花费太多力气。” 萧东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道:“今上登基之后,便即着手修建陵寝,下官也曾陪同钦监和工部各位大冉皇陵去过几次。那些工匠对付大岩石,用的也是柴火炙烤的法子。既然开凿这条密道之人懂得这个法子,想来并非是寻常人物。此前厉大人在一具骷髅身上找到了那块腰牌,只怕这些人真是辽国将作监的匠人。” 萧东完之后,厉秋风等人心下都是惊疑不定。片刻之后,厉秋风口中道:“这些人都是为大辽皇帝建造殿堂楼阁,修造陵寝的巧匠,按理应该在辽国京城才是。可是东辽县乃是边鄙之地,辽国的京城和老巢,离着东辽县几有数千里。此处一不能修建大城池,二不能为皇帝建造陵寝。将作监的匠人不远千里跑到这里,耗费心血,大费周章,到底为了什么?” 厉秋风自言自语,只是众人都不晓得如何回答。最后还是王鱼不屑地道:“他们跑到这里来还能干啥?无非是盗墓而已。先前咱们不是已经猜过了嘛,或许是将作监的官员路经簇,发现老翁山下有一座大陵墓,他便起了贪心,带领一群同伙前来盗墓。没想到耗尽心血,最后墓没盗成,自己反倒死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