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见柳生宗岩站在墓道之中,身子一动不动,神情阴森恐怖,心下却也有些忐忑不安。他知道柳生宗岩武艺高强,若是猝然出手,必定是凌厉之极的杀招。老贼若是攻向自己,即便无法破解他的剑招,尽可以闪转腾挪。这墓道甚是宽阔,不会像方才在石室中那般缚手缚脚。可是这个老贼奸诈狡猾,多半不会突袭自己,而是先对慕容丹砚和王小鱼下手。一旦斩杀二女,自己必定心神大乱,到了那时,老贼便可以全力搏杀自己。 念及此处,厉秋风右手握紧了刀柄,双脚牢牢站在地上,全身内力激荡,以防柳生宗岩暴起杀人。慕容丹砚和王小鱼站在厉秋风身后,突然感到一股无形的杀气自厉秋风身上逼了过来。二女心下一凛,被这股杀气逼迫,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只听得火把燃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每一声爆响,似乎都敲在众人的心上。柳生宗岩和厉秋风相隔两丈,已自感到厉秋风身上的杀气逼了过来。他心下暗想,这个小贼武功不及老夫,这份杀气确实让老夫颇为忌惮。不过正因为如此,他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出手无情、杀人如麻的江湖浪子,却做不了什么大事。别说与老夫比肩,即便与华山派、昆仑派、青城派等各大门派的高手名宿相比,却也是远远不如。今日老夫一怒之下,带人来追杀小贼,已然犯了大忌。就算将他杀了,老夫手下这十几个人只怕也得尽数命丧于此。眼下老夫已是势单力孤,若是这十几名亲信也尽数战死,手下再也没有可用之人。到时那几个脑后生反骨的王八蛋做起乱来,单凭老夫一人,只怕无法应付 柳生宗岩越想越是后悔,暗想眼下的大敌并非是这个小贼,而是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这两个老家伙。中原汉人有一句话,叫做大将不可因怒而兴兵,今日自己偏偏犯了这个忌讳,轻易进入这处险地,柳生旦马守却留在大洞之外。若是他起了异心,只须派人守在洞口,自己想要从大洞之中走出去,势比登天还难。 念及此处,柳生宗岩心下惊惧,若不是厉秋风等人窥伺在侧,只怕他早就转身向洞外冲去。他在中原居住了十几年,与朝廷大佬和江湖群豪周旋,阅历见识已非初入大明之时。他要争夺的是大明江山,并不是要与武林人物争勇斗狠。正因为如此,此前他数次已将厉秋风困住,可是要将厉秋风杀死,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再三权衡利害,这才没有倾尽全力与厉秋风死战。今日他因为打开铁盒失败而吃了大亏,怒火攻心之下,这才亲自带人追杀厉秋风等人。厉秋风提到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起了异心,柳生宗岩虽然知道厉秋风有意挑拨,不过这番话却恰恰说到了他最忌惮之处,由不得他不权衡厉害。 柳生宗岩思忖了片刻,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了厉秋风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小子,你果然聪明。”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心下总算松了一口气。当即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彼此彼此。柳生先生,眼下你是厉某最凶狠的敌人,不过厉某却不是你最大的敌人。其中的关节和利害,柳生先生可要想清楚了。” 柳生宗岩听厉秋风如此说话,却也猜到了厉秋风的用意,是以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小子,你不要以为搬弄是非,老夫就会放过你。若是你猜错了,老夫第一个要杀的还是你。” 厉秋风双眉一挑,口中说道:“能被柳生先生视为生平大敌,厉某荣幸之至!” 柳生宗岩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厉秋风,转头对身后一名杀手低声说了几句话。那名杀手似乎有些慌张失措,一时之间没有答话。柳生宗岩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那名杀手身子一颤,急忙躬身答应了一声,转身便向地洞出口奔去。 眼看着那名杀手就要奔到了洞口,柳生宗岩突然又说了一句话,那名杀手立时停下了脚步。柳生宗岩转头望向架着萧东的那名杀手,左手向着洞口指了指。那名杀手松开架在萧东肋下的左手。萧东哼也没哼一声,立时委顿在地上。 两名杀手向柳生宗岩拱了拱手,这才转身钻入地洞,瞬间消失不见。柳生宗岩向后退了两步,缓缓坐到了地上,双眼似睁似闭,如老僧入定一般,对厉秋风等人视而不见。剩下九名杀手环绕在柳生宗岩身后,左手举着火把,神情甚是恭敬。 柳生宗岩和两名杀手说话之时,用的都是扶桑语,是以厉秋风等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其后柳生宗岩盘漆坐下,再也不理会厉秋风等人。王小鱼心下奇怪,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慕容丹砚说道:“慕容姐姐,这个老贼在捣什么鬼?” 慕容丹砚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也不晓得老贼在打什么算盘。按理说他占了上风,应该立时围攻咱们才对。为何事到临头,却又停手不攻?而且那两个扶桑人钻入地洞,不晓得要去做什么。” 王小鱼皱紧了眉头,心下瞬间转了十几个念头,可是仍然没有半点头绪。她性子最急,见柳生宗岩行事诡异,如何还忍耐得住?只是慕容丹砚猜不出柳生宗岩在捣什么鬼,厉秋风又是一言不发,正自与柳生宗岩对峙,王小鱼不敢惊扰。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戚九身上,伸手自背后扯了扯戚九的衣袖,小声说道:“喂,你知道柳生老贼在捣什么鬼吗?” 戚九知道厉秋风正自全神应付柳生宗岩,不敢扰乱他的心神,是以悄悄后退了一步,到了王小鱼的身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些扶桑人并非铁板一块,十有**起了内讧。听厉大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