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柳生宗岩说到这里,心下得意,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我没说错罢?下手砍掉山贼头目双臂的一定是他的亲信!柳生先生,你也要当心了。别稀里糊涂被人砍下了双手双脚,做了一根人棍,可就大势不妙了。” 王小鱼此前一直称柳生宗岩为“老贼”,只不过方才被慕容丹砚提醒,知道暂时不能与柳生宗岩翻脸,是以改了称呼,勉强叫他一声“柳生先生”。柳生宗岩却不理她,接着说道:“几名山贼听了那副手说话,却是一脸惊愕,面面相觑,几乎同时摇了摇头。” 厉秋风和戚九心下暗想,柳生老贼若不是说谎,看来这名山贼副手早已有了反心。他暗地里买通了山贼头目身边的亲信,打算有机会便将头目害死,自己取而代之。方才他带人在村子里搜寻钱财,没有亲眼看到山贼头目被谁砍掉了一双胳膊,还以为是自己买通的山贼暗中下手,砍下了山贼头目的双臂。 只听柳生宗岩说道:“那名副手见几名山贼摇头不肯承认,脸上现出了诧异的神情,打量了那几名山贼几眼,冷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担心我过河拆桥,不肯付钱?你们尽可以放心,虽说你们暗中下手,事先并未知会我一声,不过总算帮着我将事情办成了,我岂能亏待你们?四郎猜得不错,我带人在村子中搜寻,已经找出了几万文钱,大米也有十几石,可以说发了大财。你们砍倒了四郎,对大伙都有好处。以前咱们抢到了钱和粮食,四郎先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让咱们平分,每人也分不到多少钱和粮食。哼,他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别忘了森城老爷已经被大将军灭了族,咱们早已不是森城家的武士,何必去了一个主子,又找一个新主子骑在咱们头上? “那人说完之后,转头冲着围住村民的数十名山贼大声说道,四郎已经成了废人,做不了咱们的首领。从今往后,由我子梁做首领。咱们抢到的钱和粮食,我只取一成,剩下九成由大伙平分,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老夫蹲在村民之中,听这个叫子梁的山贼侃侃而谈,这才知道他们原来都是大名手下的武士。只不过大名被大将军灭门,这伙武士才落草为寇。子梁觊觎四郎的首领之位,平日里便想着篡权夺位。那个叫四郎的家伙虽然看出子梁野心勃勃,不过反迹未露,这才没有先行下手杀掉子梁。这些山贼起了内讧,或许咱们有了一线生机。 “老夫正自思忖之时,忽听围住村民的山贼之中有人大声说道,四郎待咱们不错,子梁以下克上,不是好人。他说要将抢到的钱和粮食大半分给咱们,可是咱们都曾在森城大人门做事,谁不知道子梁最是阴险自私?他说要多给咱们钱和粮食,只怕是故意欺骗咱们。待到他做了首领之后,咱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老夫听这人说话,心下大惊,暗想方才看到那些山贼一个个僵立不动,无法张口说话,怎么突然之间会有人驳斥子梁?子梁被人揭穿了阴谋,立时勃然大怒,右手拎着大刀,指着一众山贼大声骂道,是哪一个王八蛋胡说八道,站出来给我瞧瞧?! “子梁话音方落,却听那人大声说道,你暗地里花钱,收买了不少人,别以为咱们不知道!今日你暗下毒手,害了四郎,定然也不会放过咱们。诸君不可上当,咱们快去救下四郎,再与子梁拼一个你死我活! “老夫一直想瞧瞧到底是谁在说话,可是那人的声音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竟然听不出声音来自何处。只不过那些围住村民的山贼一个个仍然直挺挺地站着,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大刀,实在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话。 “子梁脸色铁青,待那人话音方落,他突然举起大刀,一刀砍向了躺在地上的四郎。只听四郎一声惨叫,脑袋已然被子梁砍了下来,身子扭曲了几下,便即僵硬不动。子梁杀人之后,缓缓站直了身子,双手紧握滴着鲜血的大刀,阴森森地说道,四郎已经被我砍死了,我倒要瞧瞧你们救去一具无头尸体,又能有什么用处! “他说完之后,双手握着大刀,猛然冲向站在右首村民身后的一名山贼。只见他大刀一举,便向那名山贼的脖子上砍了过去。只听噗的一声响,那名山贼的人头高高飞起,脖腔中鲜血狂喷,情形甚是恐怖。 “子梁杀了一名山贼之后,刀上见了血,神情越发狰狞恐怖,冲到丈许外的另一名山贼身边,口中大声骂道,方才是不是你在说话?!那名山贼直愣愣地站着,身子一动不动,也不开口回答。子梁喝问了几句,见那人不肯答话,立时手起刀落,又将这名山贼的脑袋砍了下来。 “老夫蹲在人群之中,眼看着子梁连杀两人,心下惊骇之极。众村民总算亲眼看到砍头的情形,却不似想得那般惊奇,一个个吓得哭爹叫娘,如同一群受惊的绵羊,纷纷挤到了一起。老夫身子矮小瘦弱,被五六名村民裹在中间,如同被挤在四面墙壁之间,连气都喘不上来,险些活活憋死。正自惶恐之时,忽然听到一片惊叫之声,挤在老夫四周的村民纷纷散开,这才让老夫逃了一条性命。 “老夫不晓得出了什么事情,正自惊恐之时,却见子梁挥舞大刀,已然与一名山贼打在了一处。只听那名山贼一边拼命抵挡,一边大声叫道,诸君都看到了。子梁口头上说要咱们听他的号令,可是他二话不说,接连砍了两个人的脑袋,摆明了是要将咱们这些听从四郎号令的人全都杀了。大伙若是再不反抗,项上人头全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