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宗岩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老夫到了中原之后,听到汉人说过一句话,叫作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自从柳宗岩大人到了寒山渔村之后,转眼之间,已过去了十三年。承蒙柳宗岩大人的恩德,寒山渔村兼并了周边六个村寨,方圆七八十里,边界直逼七星山城城下町。入籍百姓二千一百三十九户,人口九千七百四十七人,已远远超过七星山城属下几座大镇子的规模。老夫不才,承蒙柳宗岩大人看得起,又得到百姓拥戴,举荐老夫做了首领。在老夫治下,虽不能说村民个个锦衣玉食,却也算得上衣食无忧。方圆三百里之内,没有山贼盗匪敢打寒山渔村的主意。 “寒山渔村越来越出名,郡守大人对老夫颇为忌惮。其间他曾请来了扶桑国有名的刺客、即伊贺家的忍者潜入寒山渔村,妄图刺杀老夫。这些忍者虽然神出鬼没,杀人手段层出不穷,如暗器、下毒、纵火、地陷等邪术尽数使了出来,却没能伤到老夫一根毫毛。到得后来,在伊贺家坐第三把交椅的丘马亲自出手,杀了老夫身边四名贴身侍卫,想要取了老夫的首级,结果仍然被老夫击败,将他生擒活捉,逼迫伊贺家老祖不得不亲赴寒山渔村,向老夫赔罪道歉。老夫逼迫他立下文书,终伊贺老祖一世,伊贺家的忍者绝对不得踏入寒山渔村半步。老夫废了丘马的武功,斩下他的右臂,又削去他左手拇指,交给伊贺老祖带走。此役之后,寒山渔村名声大振,老夫的威名传遍整个扶桑。与伊贺家素来水火不容的甲贺家派了使者,到寒山渔村向老夫道贺,有意联姻。结下娃娃亲。只可惜老夫那时尚未婚配,没有子女,这段亲事才没有结成。 “不过名震扶桑的伊贺、甲贺两家都与寒山渔村示好,除了最为神秘的无衣世家之外,整个扶桑国已经没有兵家敢对寒山渔村下手。老夫踌躇满志,想着将寒山渔村更加发扬光大,谁料乐极生悲,忽有一日,柳宗岩大人喝醉之后,独自上山采药,失足坠下悬崖,竟然就此去世。”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王小鱼心下一凛,右手一拍大腿,口中说道:“糟糕!如此一位了不起的大英雄,竟然死在了万里海外,实在令人叹惜!” 柳生宗岩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小丫头这次说的还像人话。寒山渔村能够兴盛如斯,都是柳宗岩大人的恩德,否则村民早就被山贼杀了一个干干净净,哪里还有后来的风光?老夫亲自带人将柳宗岩大人的遗体带回村里,为他建造了豪华大墓。全村百姓披麻戴孝,为柳宗岩大人哭灵。 “老夫心想柳宗岩大人是汉人,死后必定要依照汉人的规矩下葬。可是老夫久在扶桑,不晓得汉人的葬仪规矩。为此老夫花费了五百两银子,从京都请来了几位在扶桑国居住多年的汉人,请他们说出汉人下葬的礼仪。柳宗岩大人的葬仪极具哀荣,若是他地下有知,必定没有什么遗憾。老夫视柳宗岩大人为父,执子侄礼,为他守孝三年。”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大吹特吹,心下不屑,暗想老贼以为咱们不晓得柳宗岩前辈后来的结局,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是无耻之极。就算他为柳宗岩前辈大办丧事,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自己毒害柳宗岩前辈之事暴露,被寒山渔村的村民围攻。依照柳飞烟所说,寒山渔村的村民对柳宗岩前辈敬若神明,若是知道柳生宗岩毒害了柳前辈,必定不会放过这个老贼! 柳生宗岩又自吹自擂了一番,接着说道:“柳宗岩大人去世之后,村民为他立庙祭祀。因为最初柳宗岩大人自称是老夫的舅舅,村民们爱屋及乌,对老夫推崇更甚。许多村民都要以柳生为姓氏,认了柳宗岩大人为老祖。老夫沾了柳宗岩大人的光,被众人推举为柳生一族的族长。” 王小鱼听到这里,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原来如此。柳生先生不只名字是假的,连这姓氏也是来历不明。一个人的姓氏和名字都不可靠,可见此人说的话多半不可信!” 柳生宗岩瞥了王小鱼一眼,并未理会,接着说道:“老夫秉承柳宗岩大人之遗志,执柳生一族之大旗,真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寒山渔村千余户人家,大半都以柳生为姓。老夫处事公正,赏罚分明,族人无不宾服。” 柳生宗岩话音方落,只听王小鱼“咦”了一声,口中说道:“这倒是奇了。若真如柳生先生所说,你受到村民拥戴,寒山渔村所有人家都应该以柳生为姓氏才是。可是柳生先生却说大半都以柳生为姓,那些不肯认贼……认柳生先生为父的村民,又是些什么人?” 众人听王小鱼说话,心下雪亮,知道她原本想说“认贼作父”,虽说后来强行忍住,改口不说,众人却都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厉秋风和戚九生怕柳生宗岩恼羞成怒,暴起伤人,心下暗自戒备。只是看到柳生宗岩不仅没有发怒,脸上还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情,这才放下心来。 只听柳生宗岩干咳了两声,口中说道:“正所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五个指头伸出来,长短还有不同,何况寒山渔村有近万人口,总有一些不识大体的小人。柳宗岩大人在世之时,这些小人便时时兴风作浪,在背后说三道四,妄图不轨。柳宗岩大人胸怀坦荡,不以为意。老夫和许多德高望重之辈都曾有意惩戒,却被柳宗岩大人拦住。他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小人虽然卑鄙无耻,毕竟都是寒山渔村的村民,又没有什么大恶。正所谓人各有志,只要他们不祸害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