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见王小鱼会错了意,心下越发尴尬,正自手足无措之时,却听慕容丹砚“噗嗤”笑了一声,口中说道:“戚公子,小鱼妹妹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推辞了罢。” 戚九这才伸手将王小鱼递过来的长剑接在手中,低声说了一声“谢谢”。王小鱼微微一笑,向后退了两步。只见戚九左手执剑,右手握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刀剑相击,刀身与剑身相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戚九以刀剑撞击之声为伴,高声唱起歌来。只听他大声唱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戚九唱歌之时,双手刀剑不住相击,衬托得他的声音越发苍凉。王小鱼虽然识字,不过压根没有读过诗经,自然不晓得戚九唱的这首无衣是什么意思。她转头望向慕容丹砚,正想开口询问,只见慕容丹砚也是一脸茫然,知道她也不懂,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王小鱼心下暗想,听厉大侠方才说话,自然知道戚九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念及此处,她又凑到了厉秋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厉大侠,这曲无衣,到底是什么意思。” 厉秋风眯缝着眼睛,低声说道:“无衣出自诗经中的秦风,据说是春秋之时秦国将士出征时唱的一曲振奋士气的军歌。秦人的祖先原本是为周王养马放牧的奴隶,因为对周王忠心耿耿,马又养得极好,是以很得周王的喜爱,废除了他们奴隶的身份,将他们提升为平民。秦人祖先为周王养马之时,与戎狄杂处。西戎凶狠,时常抢夺秦人的马匹,杀戮秦人百姓。秦人与西戎征战多年,人人尚武,彪悍异常。这首无衣便是秦军将士与西戎征战时唱的一曲战歌。它的意思是说,谁说咱们没有铠甲?我与你穿上同一件战袍,互相帮助。君王统率大军出征,咱们这些士卒要拿起戈与矛,与君王同仇敌忾!谁说咱们没有铠甲?我与你穿上同一件衣衫,抵御寒冷。君王统率大军出征,咱们这些士卒要拿起矛与戟,与君王一起上阵杀敌!谁说咱们没有铠甲?我与你穿上同一件袍子,互相扶持。君王统率大军出征,咱们这些士卒要穿上铠甲、拿起刀枪,和君王一起与敌人拼死一战!” 厉秋风话音方落,戚九堪堪也将这一曲无衣唱完。只见他最后一次将刀剑互击,余声缭绕,在墓道中远远地传了出去。戚九唱完之后,将长剑倒转,剑柄朝向王小鱼,口中说道:“多谢王姑娘赐剑!” 王小鱼不再嘻笑,接过长剑,正色说道:“多谢戚公子为我唱了一曲无衣。” 戚九心下一怔,自从他与王小鱼相识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王小鱼对他如此尊重,心下倒有些不安起来。只听柳生宗岩哈哈一笑,口中说道:“戚公子唱得不错,老夫听来也是颇为感叹。原本以为这些杀手以无衣为名,应当是一群懂得道理的好汉。可是这伙人在扶桑国四处杀人,行事诡异卑鄙,却与无衣这首诗中所写的袍泽之情全然无关。老夫也曾派人暗地里追查无衣到底来自何方,又藏匿在何处,可是花费了两三年工夫,不只没有打探到丝毫消息,派出去的族人也是踪影全无。老夫知道这伙人极是厉害,如同藏匿在身边的一条毒蛇,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住老夫的咽喉,岂能不暗自提防?!”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我柳生一族所用的暗器以精铁打造,上面涂着的毒药剧毒无比,中者立死。因为毒药发作的太快,即便立时敷上解药,却也难以保住性命。只不过这种暗器虽然霸道,却也有着种种不便。最要命的是发射之时须得戴上特制的手套,否则赤手摸到暗器,毒药渗入肌肤,重者当场毙命,轻者也是五脏受损,成为废人。这种手套以罕有的蚕丝制成,织造起来极为费力。是以我柳生一族的子弟奉命外出办事,并非人人都带着暗器。而携带暗器之人,也只能带着一只手套。一旦发射了暗器,手套上沾染了毒药,只能丢弃不用。” 柳生宗岩说完之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才恍然大悟,两人心下暗想,怪不得每次与柳生一族的杀手激战,对方只有数人发射暗器,随后便即拔剑死战。原来这些杀手也害怕暗器上的剧毒,对战之时只能发射一次。 王小鱼心下暗想,幸亏这暗器每一战只能用一次,否则这些扶桑恶鬼更加难以制服。此前在大船之上,柳生老贼受了咱们的围攻,没有发射暗器。想来这个老坏蛋身上没有带着手套和暗器,只能用长剑来对付咱们。 柳生宗岩看着厉秋风等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柳生一族视暗器为保命的利器,轻易不会使用。昔日用暗器来对付伊贺和甲贺两家的忍者,吓得他们不敢对寒山渔村下手。若是这两大世家的忍者知道我柳生一族的保命利器竟然如此不济,便少了许多顾忌。等到老夫回到扶桑,这些忍者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付老夫。若是无衣旗下的杀手也知道了这个秘密,老夫的情形更加不妙。”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厉大人,老夫连事关我柳生一族生死存亡的大秘密都说给你听,可见老夫是真心要与大人结纳,联手对付柳生旦马守这个叛徒!” 厉秋风心中暗想,柳生老贼巧舌如簧,无非是欺骗咱们,好让咱们与他一起对付柳生旦马守。若是能击杀柳生旦马守,逃出生天,老贼必定会与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