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在下到了东辽县之后,便即混入排帮,每日里都在城东的海边搬运木头。海边地势平坦,向北可以望见东辽县城,也能影影绰绰看到摩天岭的影子。县城东西两侧却都是平地,并无大山大河。至于眼前这座高山,在下从未看到过。依在下猜测,此处恐怕并非是东辽县的辖地。” 戚九说完之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王小鱼面面相觑,心下都是惊疑不定。片刻之后,王小鱼颤声说道:“我虽然没有离开过东辽县,不过也知道除了摩天岭外,周遭百里之内,再无比摩天岭更高的山岭。这座山峰比摩天岭还要高得多,离着东辽县城绝对不只百里。难道咱们在地下乱走乱撞,竟然走出了几百里不成?” 若是换作平时,王小鱼如此说话,厉秋风等人定然心下不屑,以为她又在胡说八道。可是亲眼看到眼前这座高峰,厉秋风等人也是心下惊疑,与王小鱼所想的却也差不了许多。只听慕容丹砚犹豫着说道:“我记得很多年前,有一位名动江南的武学大家到慕容山庄作客。他与我爹爹闲谈之时,我恰好随侍在侧。这位老先生曾经说过,极北之地有一座冰山,高逾万丈,山中有八条密道,分别对应八卦方位。若是有人踏入其中任意一条密道,便能瞬间到达他想去的那一个方向的任意一个地方。其时我心下不解,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却被老先生看了出来。老先生笑嘻嘻地说道,此事虽然听来荒谬,却也并非是全无道理。他说完之后,随手拎过来一张椅子摆在了我的面前。他指着椅子说道,假使这张椅子便是那座冰山,有人站在山峰绝顶,也就是站在椅子靠背的顶端。他若想走下山峰,一直走到门口,须得沿着椅子背走将下来,一直走到地面,再沿着地面走到门口。”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厉秋风等人一眼,口中说道:“我这样说,不知道各位是否明白?” 厉秋风和戚九、王小鱼不晓得慕容丹砚突然说起往事,到底想做什么。不过听她问话,三人均是点了点头。慕容丹砚这才接着说道:“既然各位明白,那我就接着说啦。当时老先生说到这里,也是问我是否明白。我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不晓得老先生比比划划,到底想说什么。老先生笑嘻嘻地说道,方才这条路线,是按部就班的走法,虽说稳妥,却要耗费许多工夫。假使咱们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将竹竿的一端搭在椅子背的顶端,另一端放在门口。然后让那个站在椅子背上的家伙钻进竹竿中间的空洞,一下子滑到门口,只怕瞬间便能到达他想去的地方。 “其时我听了老先生的话,这才明白了过来,心下惊疑不定。老先生接着说道,那座大冰山高逾万丈,若是有人在山顶建了一条通道,如同竹竿一般,一端位于冰山绝顶,一端放在某一个地方。若是有人钻进了通道,顺势而下,不只缩短了行走的道路,而且他在通道中滑行,速度要比行走快了千倍万倍。是以搭上一根竹竿,可不是缩短道路这么简单,更要紧的是在竹竿中滑动,要比走路快了许多,才能够瞬间到达想去的地方。” 厉秋风等人听慕容丹砚说到这里,虽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心下均想,世上哪有高逾万丈的冰山?何况就算有大冰山,却也绝对不会在东辽县。咱们是在地下绕来绕去,与大山可没有什么干系。慕容姑娘这番话虽然颇有几分道理,与咱们眼下的困境却没有丝毫关联。 慕容丹砚说完之后,见厉秋风等人神情沮丧,知道自己这番话并不能让众人满意,倒有些尴尬起来。是以她脸上一红,一时之间不敢再说。片刻之后,只听王小鱼说道:“厉大侠,咱们走到了这里,已然不能回头。好在咱们已经逃出了地下的大墓,回到了地面。只要咱们找到道路走下去,总能回到东辽县。不过不晓得是应该走过石桥直行,还是向着河流上游或下游出发。” 王小鱼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抬头向空中看了看,接着说道:“天空阴沉沉的,四周还有雾气,看不到日头在哪里,无法判断东南西北。四周又看不到人影,如此一来,要想找到通往东辽县的道路,倒有些麻烦。“ 厉秋风道:“方才厉某虽然没有走过石桥,不过向着河流的上游和下游各自走了一里地,所到之处一片荒凉。往远处望去,也看不到什么人影。若是咱们要寻找通往东辽县的道路,依厉某来看,走过石桥,向对岸搜寻,或许更有把握。” 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小鱼听厉秋风说完之后,都没有什么异议。四人将身上带着的火把扔在了洞口,又商议了几句,便即向石桥走去。厉秋风仍然走在最前面,小心翼翼地踏上了石桥。他走在石桥之上,一边行走一边不住向两侧张望。从桥上望去,与在河边看到的情形没有什么两样,河面上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悬浮着一层雾气。走在桥上,流水声似乎被雾气笼住,倒不如在河边听得清楚。 走到对岸之后,厉秋风长出了一口气,原本提着的心总算放回到肚子中。此处与对岸不同,走下石桥之后便是一条土路,两侧都是水田。不过田地中并没有庄稼,离着地面尺许处似乎有雾气飘动,看上去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厉秋风沿着土路向前走去,王小鱼却从他身后快步走了上来,低声说道:“厉大侠,按理说眼下还未收割庄稼,怎么这里的田地空荡荡的,倒像是开春时的情形?而且这里的雾气也有些古怪,竟然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