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冯渭说到这里,心下越发看他不起。若不是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听冯渭说完之后,立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她,只怕王小鱼早已出言讥讽了。 冯渭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在你们几个年轻人面前,我说这话或许有些丢脸。不过如今咱们坐在一条船上,可以说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若是咱们能够齐心协力,或许能够逃出这个死地。是以我也不怕丢丑,索性将我的来历尽数说给你们。免得你们怀疑我有所隐瞒,生了龌龊,反倒极易惹出麻烦。” 厉秋风道:“冯老先生如此坦诚,咱们哪里敢有丝毫怀疑?待老先生说完之后,晚辈也会将咱们的来历一一相告,绝对不会有丝毫隐瞒。” 冯渭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如此最好。那晚童贯大人见我磕头如捣蒜,当即哈哈一笑,伸手将我搀扶了起来。其时我吓得魂飞魄散,身子抖如筛糠,连站都站不稳了。童贯大人将我按坐到一张椅子上,想让我平静下来。可是在童贯大人面前,我哪里敢坐下?是以屁股刚刚碰到椅子面上,便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童贯大人右手按在我的肩膀上,也未见他如何用力,我只觉得一股大力直压了下来,身不由已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做官之后,因为喜好研习黄老之术,结识了许多道士。其中有几位武功了得,闲暇之余,传授了我一些吐纳炼气之术。十余年间我勤练不缀,虽然谈不上是武林高手,却也略有小成。自信若是行走江湖,必定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冯渭说到这里,目光自厉秋风等人脸上一一扫过,口中说道:“我瞧四位也都是身有武功之人,自然知道若是外力来袭,只要身负武功,必定会身不由已地立时反击。童贯大人位高权重,我自然不敢对他动武。可是他的右手按下来之时,我体内的真气立时反击。待我惊觉之时,真气已到了肩头。 “童贯大人是内臣出身,深得皇上倚重,是朝廷大员,每日里养尊处优,哪里会去练武学艺?是以我惊觉真气涌到了肩头,想要收回已然不及。当时吓得我魂飞魄散,生怕自己内力反激,会将童贯大人震伤。没想到童贯大人的手掌甫一触碰到我的肩膀,汇聚于肩头的真气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不见。 “若是我的真气冲出,将童贯大人震得踉跄后退,只不过心中害怕而已。可是护体真气突然消失不见,好似被童贯大人的手掌吸了进去,却让我不只害怕,更是惊愕之极。童贯大人这一手明摆着是极厉害的武功,单只这份内力而言,便远远在我之上。 “我心下惊恐,正自不知所措之时,已被童贯大人按坐在椅子上。他微微一笑,口中说道,想不到冯大人不只精通黄老之术,还练就了一身了不起的武功。这等人才被埋没在工部做一个小官,真是我大宋之不幸。我见童贯大人并未生气,说话之时语气温和,这才惊魂稍定,小声谦逊了几句。童贯大人摆了摆手,要我不必客气。他对我说道,此前周文昭大人曾在他面前推荐过我,只可惜周大人自西北返回汴梁途中身染重疾,不久便即去世。后来童贯大人又奉旨到岭南监军,便没有召见我。不过周文昭大人推荐的人绝对错不了,是以童贯大人已将我的名字记了下来。最近恰好朝廷有一件大事要办,他立时想起了我,这才将我召到府中说话。 “我听童贯大人语气突然变得郑重,知道这件大事必定极不寻常,不由屏住呼吸,想要听听是什么大事。没想到童贯大人却转了话头,询问起我家中的事情。我的父母已然过世,家中只有老妻和二子。大儿子外放为赣州青安县县令,虽然官声尚可,每年吏部评议也都是优等,不过在朝廷没有门路,做了五年县令,仍然晋职无望。小儿子不学无术,只会喝酒闹事,娶了两门媳妇,最后都被娘家领了回去。若不是老妻护子,我早将他活活打死了。 “我听童贯大人问起家事,心中暗想,童贯大人是何等样人,他找我来办事,必定已将我的底细查得清清楚楚。若是我遮遮掩掩,童贯大人必定起疑,事情反倒麻烦了。何况家事虽然不大如意,却也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念及此处,我原原本本地将家事全都告诉了童贯大人。童贯大人点了点头,这才对我说道,既然将我召入童府,他便将我视为心腹。眼下有一件要紧事情交给我去办,此事极为机密,除了他与我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这件事情虽然风险极大,不过若是办得妥当,日后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就算事情没有办成,童贯大人也可将我调拨入军中,在他的幕府之中效力。我的大儿子可以从青安县迁回京城做官,小儿子也会有差事可做。 “我听了童贯大人的话,心下又惊又喜。惊的是童贯大人对我如此看重,不晓得我是烧对了哪一柱香。喜的是我得罪了蔡京大人,每日里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生怕遭了他的毒手。若是能在童贯大人手下效力,蔡京大人碍着童贯大人的面子,必定能饶过我。而且我的两个儿子也将因此平步青云,老妻也不会天天在家里骂我没用了。 “念及此处,我立时站了起来,又要给童贯大人跪下。童贯大人却将我扶住,不许我下跪。我颤声说道,大人如此看重,小人没齿难望。大人若有差遣,尽管说便是。小人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若有半分推辞,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童贯大人见我赌咒发誓,连连摇头,要我不必如此客气。只要我尽心办事,无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