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冯渭提起韩延徽,本来还想着出言纠正。只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若是又生枝节,厉秋风必定会斥责自己,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听冯渭接着说道:“耶律德光筹划妥当,坐在自己的大帐之中,只等耶律阿保机出城之后,便要在城中捕杀耶律阿保机和耶律倍的亲信大臣。只是他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御营兵马随耶律阿保机出城的消息。最后他实在等得不耐烦了,亲自到耶律阿保机的大帐去打探消息。只是离着大帐还有里许,却见御营军士一个个弓弦,刀出鞘,戒备森严。耶律德光心下大惊,只道自己的阴谋败露,正想着转身逃走,却被匆匆赶来的御营副都统撞见。副都统远远瞧见耶律德光转身要走,急忙一边招呼一边跑了过来。 “耶律德光见御营副都统身后跟着十几名盔明甲亮的军士,只道他是奉命前来捉拿自己,心下惊骇,转身便走。只听副都统在他身后大声叫喊,要御营军士将二皇子拦住。耶律德光心下后悔不迭,暗想自己太过托大,只带了几名随从同来。看副都统的模样,必定是要与自己不利。想到耶律阿保机生性残忍,当年争夺契丹各部首领的宝座之时,杀了许多族人,连他自己的亲兄弟都不肯放过。自己虽然是他的儿子,不过若是阴谋败露,耶律阿保机为了保住皇位,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念及此处,耶律德光吓得浑身颤抖,虽然想要逃走,双腿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片刻之后,御营副都统已然跑到了耶律德光的身边。只见他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真是巧了,小人奉了圣旨,去请二皇子前来议事。恰好遇到了二皇子,小人就不必多走路啦。耶律德光见御营副都统恭谨有礼,看去并无恶意,这才心下稍安。只不过他转念一想,耶律阿保机狡诈多计,或许他害怕公然擒杀自己,必定让大臣和众将惊恐,这才没有大张旗鼓派人将自己绳捆索绑,押入大帐,而是想将自己诱入帐中,再悄悄毒死或是活埋,以安军心。想到这里,耶律德光又惊恐起来,身子颤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御营副都统不晓得耶律德光的心思,只是见他面色惨白,身子还微微有些发抖,笑着说道,眼看着就要下雪了,怪不得二皇子冻成如此模样。小人还要去三皇子的帐中传旨,就不陪二皇子进帐了。 “耶律德光听御营副都统说耶律阿保机不只召见自己,还召见三皇子耶律李胡,这才稍稍放心。他向御营副都统询问皇帝为何要召见自己,御营副都统只说皇帝原本打算带了御营兵马亲自赶往皇太子耶律倍的军中,正要出发之时,皇太子派人赶了回来。陛下随后下令暂不出城,要小人去请二皇子、三皇子到大帐之中议事。 “耶律德光心下虽然惊疑不定,不过已不像方才那般惊恐。御营副都统急着去请三皇子耶律李胡,是以与耶律德光说了几句话,便即向他告了一声罪,带着军士匆匆离去。耶律德光叫过一名心腹,要他赶回自己的帐中,召集一众亲信待命,这才匆匆走入耶律阿保机的大帐。待他入帐之后,却见此次随耶律阿保机南征的亲王、大臣和众将都在帐中,耶律阿保机神情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耶律德光进帐之后,先向耶律阿保机跪拜,随后站到了一边。他冷眼旁观,见与自己交好的那几位大臣也站在群臣之中。几人目光与耶律德光一碰,虽然他们极力掩饰,脸仍然露出了些许忐忑不安的神情。 “待到耶律李胡进帐之后,耶律阿保机这才开口说话。原来他派到耶律倍军中的使者离开之后,耶律倍立时率军向敌军突袭。李存勖离开大营之后,镇守大营的将领是李克用的义子李嗣源。此人也是一员悍将,只不过与李存勖相比却是差得远了。耶律倍率领五万铁骑席卷而至,李嗣源手下只有一万兵马,虽然他拼死抵挡,却又哪里挡得住辽军的攻击?只打了半个时辰,李嗣源便已抵挡不住,只好率领残兵拼死逃走。只不过李嗣源的败兵并未向南溃退,而是漫山遍野向西退去,想来是要到望都城去与李存勖会合。 “耶律倍原本打算击破李嗣源兵马之后,立即挥军南下,直入中原,与朱温的兵马一起夹击李克用,一举击破李氏父子。只是看到李嗣源的残兵虽然所剩不多,不过想到李存勖骁勇无敌,若是又得了李嗣源几千兵马相助,只怕会对耶律阿保机不利。念及此处,耶律倍放弃了南下的打算,率领全军调头西进,一心要赶回易州城,要与耶律阿保机合兵一处,先将李存勖除掉。眼下耶律倍正自率领五万铁骑向易州城靠近,他的使者先行赶到了易州城,虽说遭到李存勖手下兵将的阻拦,随行的二十多名军士尽数被杀,这名使者却一直冲到城下,被城的辽兵用绳子拉了城头。” 戚九听冯渭说到这里,心下暗想,耶律倍这条计谋极是巧妙,若是如此放弃,太过可惜了。只是他虽然心下这样想,却并未开口说话。王小鱼却没有戚九这般涵养,双眉一挑,口中说道:“辽国皇帝手下还有十万大军,面对李存勖区区四五千人,却躲在易州城中不敢出战,还要靠他 的大儿子前来救驾,可见这个皇帝是一个大笨蛋,没什么本事。依我看若是耶律倍不理会他那个笨蛋老爹,而是率领五万大军南下,只怕中原早就被契丹人占领了。” 王小鱼说完之后,冯渭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连你这样一个小丫头都看出来了,耶律倍岂会不晓得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