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冯渭说话,只拣着自己喜欢的仔细听,至于那些官职、人名听过便算,压根没有记在心里。不过厉秋风却将冯渭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仔细推敲,想猜测出冯渭到底有何用意。他记得冯渭说过,耶律倍的嫡长子叫做耶律阮。耶律倍南逃之际,他的正妻和侧室不愿与他一起逃走,而且还将耶律阮藏了起来,不许耶律倍带他一起南逃。如此说来,耶律倍死去之后,是被他的儿子耶律阮安葬在东辽县。 念及此处,厉秋风终于明白东辽县这样一个偏僻之地,为何会有如此一座规模庞大的陵墓。他心中隐隐猜到了许多事情,只不过要想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想明白,却还差了许多线索。眼看着王小鱼又要开口说话,厉秋风生怕她又逼得冯渭岔开话头,急忙瞪了她一眼。王小鱼吓了一跳,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厉秋风这才对冯渭说道:“如此说来,此地的种种怪异事情,似乎与耶律倍有着极大的干系,还请冯老先生明示。” 冯渭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赵良嗣大人告诉我说,耶律倍避祸中原,谨小慎微,倒也算得平安。只是他的好日子只过了三四年,就已到了头。那一年李嗣源生了一场重病,就此去世,他的儿子李从厚继位做了皇帝。李从厚继位之后,倒并没有难为耶律倍,只不过李从厚只做了半年皇帝,李嗣源的养子李从珂起兵反叛,杀掉了李从厚,自己做了皇帝。 “耶律倍感念李嗣源、李从厚父子容许自己在中原避难的恩德,是以对杀死李从厚的李从珂极为厌恶。他暗地里写了一封密信,交给心腹死士,要他送到塞外辽国京城。赵良嗣大人在辽国朝廷做光禄卿时,曾经见过这封信。耶律倍在信中告诉耶律德光,如今唐国内乱,李从珂篡位自立,杀了不少忠于李嗣源父子的名臣大将,使得唐国实力大损,正是南征的最好时机。大辽可以趁此良机,数十万铁骑大举南下,趁着李从珂皇位没有坐稳,将中原一举吞并,则耶律阿保机念念不忘的一统天下之大业唾手可得。” 慕容丹砚听冯渭说到这里,忍不住愤然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李嗣源父子接纳了耶律倍,虽说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可是这个契丹人不念李嗣源父子对他的恩德,竟然还与想害死他的兄弟耶律德光勾结,要让契丹人南下抢夺汉人的江山。这个大坏蛋如此歹毒,天必定不会放过他!” 慕容丹砚说完之后,王小鱼顿足说道:“慕容姐姐说的对!这个耶律倍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一有机会便要反咬一口。李嗣源驾崩之前,就应该先把耶律倍宰了,这样才可以免除后患,一了百了。” 冯渭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只怕你们都错怪了耶律倍。赵良嗣大人亲眼看过耶律倍所写的那封信,他说耶律倍恨极了篡夺李从厚皇位的李从珂,这才写信给耶律德光,要他率军南下,杀掉李从珂。耶律倍明面盼着契丹能够一统天下,其实是想杀掉李从珂全家,为李嗣源父子报仇。 “只是耶律倍的信还没送到耶律德光的手中,辽军已然南下。原来李从珂杀掉李从厚,篡位做了皇帝之后,他害怕自己的皇位不稳,在朝廷之中大开杀戒,凡是被他认为忠于李嗣源父子的大臣和将军尽数被灭族。而李从珂能够杀掉李从厚,夺取皇位的最大帮凶,竟然是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冯渭说到这里,厉秋风和戚九脸色都是大变。慕容丹砚虽然隐约记得自己听过石敬瑭的名字,可是已然忘记了他是什么人,而王小鱼压根没有听说过石敬瑭三个字。二女见厉秋风和戚九脸色大变,心知有异。慕容丹砚正想开口询问,王小鱼已抢着问道:“厉大侠,这个石敬瑭又是什么人?” 厉秋风脸色黯然,口中说道:“石敬瑭古往今来头号大汉奸!他为了自己做皇帝,不惜将幽云十六州割让给契丹人。大宋后来被契丹、女真、鞑子轮番压迫欺侮,便是因为幽云十六州被异族占据,自幽州至黄河无险可守,才会如此窘迫。几百年间,不晓得有多少汉人百姓、忠勇将士,死在异族的钢刀和铁蹄之下,最后更是被鞑子逼迫,险些亡族灭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石敬瑭这个王八蛋!” 厉秋风说到这里,双眼圆睁,右手不由握住了刀柄。王小鱼见他如此模样,心下有些害怕,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冯渭听厉秋风说完之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石敬瑭是一个大坏蛋不假,只不过你骂他是一个大汉奸,只怕冤枉了他。” 厉秋风一怔,看了冯渭一眼,沉声说道:“愿闻其详。” 冯渭嘿嘿一笑,口中说道:“石敬瑭这个王八蛋做了皇帝之后,给自己脸贴金,说自己是春秋时卫国大夫石碏、汉景帝时丞相石奋的后代。后来汉朝衰亡,关中京城动乱,石氏一族为了避祸,不得不离开京城,流浪漂泊至西北偏僻之地,最后定居甘州。其实这些都是假话,石敬瑭与安禄山一样,都是杂胡的后代,压根不是汉人的种。是以他割让幽云十六州给契丹人,只能说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吃了汉家饭,却砸了汉人的锅,抢了汉人的宅子,最后还要了汉人的性命。” 冯渭说到这里,声音也变得激愤起来。只听他大声说道:“石敬瑭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投入李克用军中之后,凭着滥杀百姓,冒领军功而升为将军。这个杂胡极为彪悍,又阴险狡猾,在军中左右逢源,扶摇直。李嗣源对他极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