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方才听三人说奉命来到王家庄,是要接回小姐,还以为他们要接回去的是为避祸而躲在王家庄的丫环或是仆妇,没想到那人张口便询问自己是否识得王家庄大小姐。王小鱼心下暗想,如此看来,这三人到王家庄来,竟然是冲着我来的。 念及此处,她心下一凛,暗想柳生旦马守这个老坏蛋为了隐藏身份,故意将我认作女儿,平日里对我还算不错。不过他老婆每日躲在屋子里,一向对我爱搭不理,不晓得在捣什么鬼。后来那个老婆子死掉了,其时我并不知道她压根不是我的娘亲,还痛哭了一场。这三人到庄子里迎回小姐,难道他们的主人,才是我的亲生父母不成? 自从王小鱼知道自己不是柳生旦马守的亲生女儿之后,心中最迫切的事情,便是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们是死是活,眼下住在哪里。此前在水潭之中,柳生旦马守曾经告诉王小鱼,说她的父母都是逃难的饥民,患了重病,眼看着就要死去。恰好柳生旦马守经过,便将王小鱼救回到王家庄。虽然柳生旦马守这番解释甚是合理,不过王小鱼恨透了他,只道这个老贼阴险狡诈,故意欺瞒自己,不让自己找到亲生父母,是以压根不相信柳生旦马守说过的话。此时听那人说话,王小鱼心下大震,暗想难道我的亲生父母知道了我的下落,特意派人来找寻我不成? 念及此处,王小鱼脸色大变,颤声说道:“你们找王家大小姐作什么?” 三人见王小鱼如此模样,心下一怔,不由对视了一眼。为首的那人对王小鱼说道:“实不相瞒,我家主人当年落魄之时,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夫人外出避祸,不幸遇了瘟疫。那时夫人刚刚生了一位小姐,可是主人和夫人都染了瘟疫,自以为只能等死,压根无法养活小姐。正自走投无路之时,恰好有一位姓王的先生路过,我家主人见王先生忠厚老实,便将小姐托付给他。王先生答应我家主人,一定将小姐视同已出。我家主人和夫人千恩万谢,眼看着王先生将小姐抱着,心下万分难过。 “只是我家主人和夫人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天垂怜,恰好有老道士路过。这位老道士心地甚好,将他们带入一座道观,又精心熬制草药为他们治病。如此过了大半年工夫,竟然治好了我家主人和夫人染的瘟疫。我家主人和夫人又惊又喜,对老道士自然是千恩万谢,又在道观之中住了一两个月,这才辞别了老道士,离开了道观。 “依照夫人的打算,下山之后,便要去找王先生,将小姐接到身边。可是那时我家主人不只有官司在身,而且身也没有几文钱,正是最落魄的时候。若是将小姐接回到身边,只怕三人都要活活饿死。是以我家主人苦苦相劝,要夫人暂且忍耐,否则将小姐接了回来,不只养不活她,一家三口必定下场凄惨。夫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我家主人的主意才是万全之策,只得含泪答允。 “我家主人见夫人虽然点头答应,不过脸色凄然,只好安慰夫人说,王先生是一个忠厚老实之人,听说他膝下并无子女,一定会待咱们的孩儿如同已出,不会让她受苦。待咱们找寻一个稳妥之地安居之后,再想法子将孩儿接到身边。夫人泪如雨下,与我家主人远走他乡。后来朝中生了大变,奸臣一党倒台,我家主人的案子得以翻转,重回朝中做官。我家主人和夫人回到京城之后,便派了咱们兄弟去接回小姐。可是咱们找到了王先生的宅子,才知道他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其后咱们兄弟找了大半年,一直没有找到王先生和小姐的下落,又怕主人着急,只好先回去复命。我家主人知道之后,虽然并没有责怪咱们兄弟,心中却是十分焦急,夫人更是茶饭不思,夙夜忧虑,常常自言自语,说娘亲对不起你、孩儿你冷不冷?能不能吃饱饭?” 那人说到这里,王小鱼终于忍耐不住,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流了下来。三人见此情形,心下都有些惊讶,齐齐望着王小鱼。为首那人犹豫着说道:“姑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的话有什么不妥,惹恼了姑娘不成?” 王小鱼擦了擦眼泪,摇头说道:“先生想错了。我只是听先生说话,为那位夫人难过罢了。” 那人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家主人一直没有忘记流离在外的小姐,每年都要花费了许多银两,让咱们到处寻找,还派人在各处张贴告示,悬赏找寻小姐的下落。正所谓天不负有心人,前些日子有人到府中报信,说是王先生已经迁至东辽县居住,还建了一座庄子。我家主人大喜,便让咱们兄弟星夜赶来求见庄主老爷,想要将我家小姐接回府中,以慰我家夫人思女之心。” 王小鱼此时已再无怀疑,她将眼泪擦干,对那人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王家大小姐。” 三人听王小鱼如此一说,心下大惊,脸都露出了惊愕的神情。王小鱼接着说道:“王庄主不在庄中,只怕过了许久也不会回来。如今庄子中已无人主事,百姓几乎已尽数搬离,成了野狐野兔栖身之所。” 三人对视了一眼,为首那人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咱们兄弟奉了主人之命前来,须得将差事办得圆满,才能回去向主人交差。否则出了差错,耽误了主人的大事,咱们只有拿自己的性命赎罪了。是以若是见不到庄主老爷,只怕……” 那人说到这里,偷偷看了王小鱼一眼,嗫嚅着没有接着说下去。王小鱼心下雪亮,知道此人对自己的话并不相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