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见此情景,如遭雷击,左脚踏在门槛之外,右脚仍然留在门内,呆呆地看着尺许之外的深沟,心下茫然若失。她仔细回想来时的情形,只记得到了镇子外面之时,赵大提议到镇子里歇息一晚,后来只记得自己坐在客栈客房的床,至于其间是如何走入镇子,又如何找到客栈,对王小鱼来说却是一片模糊。她绞尽了脑汁想要想起当时的情形,直到将脑袋想得疼了,却也没有想起来。她呆立半晌,最后只得颓然退回到客栈天井之中。 王小鱼站在天井中央,转头看着四周的客房,心下一片茫然,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在她心中忐忑不安之时,忽然听到二楼隐隐传来惊叫声。她吓了一跳,右手立时拔出长剑,摆出了衡山派剑法的起手式。 这声音初时甚小,片刻之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最后听出是有人在大喊救命。王小鱼心下惊疑不定,暗想自己方才在楼梯跑来跑去,又在天井之中指天骂地,声音极大,按理说客栈的掌柜、小二、客人都应当跑出来看热闹才是。可是自己在天井中折腾了大半天,又用弹弓将纸人从空中打了下来,却一直没有人出来查看,岂不是太过离奇?偏偏此时有人大叫救命,焉知不是两头狐狸精又布下了圈套,想要诱使自己当? 王小鱼思忖之际,二楼传来的呼救声越发大了起来。听声音是一个男子,声音已然有一些嘶哑。王小鱼心下暗想,两头狐狸精虽然狡猾,不过在自己手中屡次吃亏,对自己颇为忌惮,否则早已将邪术施于自己身。是以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便不会被两头狐狸所乘。既然二楼有人,不妨去瞧瞧,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形。 念及此处,王小鱼胆气复壮,拎着长剑踏楼梯,直向二楼走去。其实在她内心深处,始终以为自己的亲生父母仍在人世,一定会派人来寻找自己。是以虽然知道两头狐狸精利用自己急于寻找亲生父母之机,有意欺骗自己,她也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否则以她的性子,只怕早已逃出客栈,寻路跑回王家庄了。 王小鱼一边蹑手蹑脚走二楼,一边侧耳倾听楼的动静。只听呼救之声不断,声音嘶哑凄惨,传入耳中着实令人心悸。王小鱼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处,左手捏着剑诀,右手长剑横在胸前,走到二楼楼口之后,便即停下了脚步,仔细倾听呼救之声来自于哪一间客房。 片刻之后,她已判定呼救声来自天字第五号客房,与她歇息的那间客房相距不远,其间隔着那两头狐狸精和纸人居住的客房。王小鱼蹑手蹑脚走了过去,一直到了天字第五号客房的门口,这才将耳朵贴在了门缝,只听屋内有一个男人正在大声呼救,声音中充满了惊恐。 王小鱼听了片刻,又将眼睛凑到门缝处向屋内窥伺。只是缝隙太过狭窄,看不清楚屋内是什么情形。王小鱼思忖了片刻,将牙一咬,退后了一步,随即抬起右腿,直向房门踢去。只听“喀喇”一声大响,房门塌了半边,直向屋内倒去。王小鱼向前抢出,手中长剑抖出了两朵剑花,瞬间便已冲入屋内。 待到王小鱼抢进屋内,手中长剑立时划了一个圆圈,护住了自己的身子,这才停下了脚步。只见这间客房与自己居住的那间屋子一般无二,此时床下躺了一个男子,从头到脚被人用绳索绑得结结实实,正自在地用力磨蹭,想要将绳子挣脱开来。只是看到王小鱼踹开房门冲了进来,右手还拎着一柄明晃晃的长剑,登时脸色大变,嘴巴张得老大,一脸惊愕地看着王小鱼。 王小鱼见屋子中并无外人,心下松了一口气。她一边向左右张望,一边缓缓走到那人身边。只是当她看清楚那人的容貌之后,不由大惊失色,右手长剑一挥,剑尖登时抵在那人的喉结之,口中喝道:“你这头臭狐狸不知死活,又在本姑娘面前捣鬼。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进来!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姑娘便送你西天罢!” 原来这人容貌神情,衣着打扮,赫然便是方才变回狐狸模样逃走的赵大。王小鱼只道这头狐狸去而复返,又幻化成赵大的模样想要欺骗自己,是以立时动手,打算将赵大制住。她说完之后,手腕微一用力,剑尖向前略送了送,立时刺破了赵大咽喉处的肌肤。赵大只觉得脖颈火辣辣一疼,吓得魂飞魄散,又害怕自己略略一动,王小鱼的剑尖便会刺入他的咽喉,是以他脸色惨白,身子僵硬,颤声说道:“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王小鱼虽然痛恨两头狐狸戏弄自己,不过她在王旗县城听掌柜和厨子说过狐狸精惩罚贪官污吏和豪绅大户的故事,知道两头狐狸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自然不肯背负骂名,害了两头狐狸的性命。她之所以不肯将两本天书还给狐狸,只是因为她的性子太过自负倨傲,不肯向人低头,只想着将两头狐狸擒住之后折辱一番,让它们向自己投降求饶,再将两本书还给狐狸了事。是以此时听到赵大求饶,她手中的长剑凝立不动,冷笑着说道:“你不是故意要与本姑娘过不去么?为何此时想着向本姑娘求饶,不敢再倔强了?!” 赵大颤声说道:“姑娘说得哪里话来?小人与姑娘素昧平生,怎么敢与姑娘过不去?想来是姑娘对小人有了误会,还请姑娘不要轻信人言,免得、免得铸成大错。” 王小鱼脸色一变,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你说本姑娘轻信人言,又说什么铸成大错,明摆着是想指责本姑娘。哼哼,死到临头,还在胡说八道!本姑娘若是放过你,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