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鱼听柳生宗岩说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暗想怪不得最近四五年间,每年总有几个月柳生旦马守会消失不见,明面他说自己到外地采办药材,其实是偷偷前往扶桑,商谈与扶桑国联手夺取大明江山的勾当。哼,柳生老贼虽然狡猾,不过柳生旦马守这个奸贼也不是吃素的。这两个狡猾奸诈之人碰到了一起,直到今日才翻脸成仇,着实让人遗憾。若是他们此前便已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咱们倒能省去了许多麻烦。 厉秋风心下却想,柳生老贼口口声声大骂柳生旦马守不守信义,背叛于他,却绝口不提柳生旦马守在辽东为他苦心经营的功绩。若不是柳生旦马守坐镇柳生一族的老巢,柳生宗岩向他要人便给人,要银子便给银子,这个老贼焉能在中原为非作歹,兴风作浪?而且若不是柳生旦马守为柳生一族守住了老巢,柳生宗岩在中原吃了大亏,狼狈逃回了辽东,又怎么能在辽东作威作福,图谋东山再起? 众人思忖之际,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老夫太过信任柳生旦马守,将辽东的大本营交给他打理不说,还将与扶桑国大名交涉之事也由他主持,使得这个叛贼的势力日益坐大。一些奸佞小人见风使舵,也投奔到这个叛贼的手下。是以扶桑国内各位大名只知道柳生旦马守,却不知道老夫才是柳生一族的领袖。若是老夫带着各位离开水潭之后,直接去见扶桑国的援军,他们非但不会听老夫的话,还会立时围攻来。老夫本领再大,又如何能与几万军士相抗?是以老夫只得想法子避开扶桑国大军,偷偷潜入柳生旦马守和森田忍这两个叛贼身边,趁其不备取了他们的首级,一雪前耻,再返回扶桑国度过余生。” 柳生宗岩这番话说得却是不尽不实。以他狐疑的性子,岂能将与扶桑国几位大名联手夺取大明天下之事交给手下去办?这是因为当年柳生宗岩学会了一身了不起的武功,崛起于寒山渔村,在扶桑国内兴风作浪,妄图在仕途大展拳脚。没想到柳生宗岩虽然身负绝世武功,在官场却没有半分用处,最后在党争中失势,不得不狼狈逃出扶桑国。柳生宗岩官场得意之时,得罪了许多大名,后来他所在的一派失势,这些大名与扶桑国朝廷大臣联起手来,逼得他在扶桑国没有立锥之地。是以与扶桑国大名结盟之事,由柳生宗岩亲自出面,不免牵出旧恨,于结盟不利。无奈之下,柳生宗岩才会将此事交给柳生旦马守处置。只是这些事情乃是柳生一族的大秘密,自然不能说给厉秋风等人知道。 王小鱼听柳生宗岩说完之后,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原来如此。柳生先生如此精明的人物,竟然也会看走眼。唉,看来柳生旦马守这个奸贼智计超群,世间少有人及得他。柳生先生想要除掉此人,殊非易事。可不要打不到狐狸反惹了一身骚,最后反倒被柳生旦马守这个奸贼算计了。” 王小鱼一边说话,一边斜眼看着柳生宗岩的背影,脸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柳生宗岩背对着王小鱼,虽然看不到她脸的神情,却也猜到她脸必定是幸灾乐祸的神情。不过柳生宗岩并不将王小鱼放在心,听她说完之后,只是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负手站在船头,不再理会王小鱼。 厉秋风等人听王小鱼说完之后,心下均想,王姑娘故意吹捧柳生旦马守,有意挑起柳生宗岩的怒火,使得他对柳生旦马守更加痛恨,狙杀柳生旦马守之时出手必定更加狠毒。只不过柳生老贼恨柳生旦马守入骨,即便王姑娘不出言挑拨,他也不会手下留情。柳生旦马守等人若是落到这个老贼的手中,下场必定凄惨无比。 众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大船逆着海水行驶,约摸走了半柱香工夫,远远可以看到石壁的瀑布。厉秋风左手扯住绑住船帆的绳索,冲着柳生宗岩大声说道:“柳生先生,前方不远处便是水潭的尽头。先前咱们曾经到过瀑布近前,发现那里另有一处小水潭,只是水中有一道石壁将两处水潭分开,船只无法通行。不晓得应当如何行事,才能从这里离开?” 柳生宗岩头也不回地缓缓说道:“那道石壁左侧有一个缺口,乃是当年老夫的族人用火药炸开,足以容纳大船进出。平日里那处缺口用铁门锁住,从水面望去与石头无异,想来你们没有发觉。眼下柳生旦马守打开了海边的水坝,将海水引入水潭,要将扶桑国的大军隐藏在这个大水潭中,是以石壁的铁门必定已经打开。咱们只须沿着那道缺口驶入小水潭,穿过瀑布,便可以离开这里。” 厉秋风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这才明白过来,想到柳生一族在东辽县隐匿多年,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将这座大石洞建成如此模样,着实令人心惊。若是不将此处毁掉,日后必定还有心怀叵测之徒将这里当作巢穴,官府想要围剿,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柳生宗岩接着说道:“当年老夫带领族人逃到辽东,无意中发现了这座大石洞,以为是老天爷赏赐给咱们的藏身之处。只是老夫却不知道水潭中央的孤峰中竟然还藏着一条石洞,直接通往地下。而在深渊之中,还藏着一座大墓。中原地大物博,确实不是扶桑国可比。可惜大明朝廷有昏君,下有佞臣,弄得天怒人怨,百姓困苦不堪。若是锦绣江山由老夫治理,必定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岂不美哉?!” 厉秋风等人听柳生宗岩如此说话,心下都是极为不屑,而且知道柳生宗岩压根没有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