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秀才虽然自幼读书,被乡邻视为神童,其实只是一个读死书迂腐书生,于人情世故所知不多。而且他贪婪好色,好酒贪杯,虽然年纪并不算大,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此时乍逢大变,他拼命想要脱困,却压根想不出什么法子。眼看着日头高升,李乐娘已经离开了半个多时辰,自己仍然一动也不能动,吴秀才心急如焚。他心中暗想,乐娘去找李家母女和白威算账,一言不合,必定会大打出手。她身负邪术,李夫人等人岂能是她的对手?她责罚了李家母女和白威,回来之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一顿毒打是逃不过的。若是在她回来之前,自己无法逃走,非得遭了大难不可。念及此处,吴秀才越发焦急,可是手足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惊恐之极。 正在他惶恐无计之时,只听“喀”的一声轻响,屋门已自被人推开。吴秀才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暗想必定是乐娘回来了,自己在劫持难逃,只能苦苦哀求。或许看在夫妻情分,乐娘能够打得轻些。他心中盘算之时,也未听到脚步声响,一道人影已从外间走进了卧房。吴秀才虽然一动也不能动,不过却能看到卧房门口的情形。只见那人身形婀娜,并非是李乐娘,而是李锦。 吴秀才没有想到来人竟然是李锦,心下又惊又喜,颤声说道:“李、李姑娘,你怎么来了?” 李锦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快步走到床边,右手在吴秀才胸口轻轻揉了两下。说来也怪,吴秀才并未感觉李锦用力,身子突然有了力气,手足已然能够活动,忍不住惊呼了一声。李锦将吴秀才从床扶了下来,一边给他披衣衫,一边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吴先生,你须得立时逃离此地,若是逃得迟了,李乐娘必定会取了你的性命。” 吴秀才亲眼看到李乐娘将自己制住,知道她身负邪术,但是两人毕竟夫妻一场,以为李乐娘虽然对自己态度大变,只是因为自己留宿在杏花村,以为自己与李锦有了私情,最多毒打自己一顿,不会伤了自己的性命。是以听李锦说李乐娘想要害死自己,心下并不相信。李锦说完之后,吴秀才摇了摇头,口中说道:“乐娘是吴某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会害了吴某的性命?只要吴某将事情解释清楚,她便不会再与吴某为难。” 吴秀才话音方落,李锦顿足说道:“吴先生,你还在这里做美梦么?李乐娘不是人!她、她是一个厉鬼!” 吴秀才吓了一跳,颤声说道:“厉、厉鬼?李姑娘,你可不要胡说八道,诬人清白!乐娘日陪在吴某身边,若她是鬼,吴某岂能不知道?” 李锦见吴秀才执迷不悟,心下焦急,只是眼下正是生死攸关之时,容不得她多作解释。是以她一边催促吴秀才穿好衣衫和鞋袜,一边低声说道:“吴先生和白先生离开之后,我娘说李乐娘必定会猜到吴先生到过杏花村。她一向视我和我娘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除之而后快。只是碍着熊伯伯、侯伯伯等人主持公道,这才隐忍不发。眼下她借口先生与我有了私情,必定会借机除去我和我娘。只是我娘担心她对吴先生下手,便要我来打探消息,这才发现吴先生被李乐娘用邪术制住。咱们须得尽快逃走,去请熊伯伯主持公道。” 吴秀才听李锦说完之后,心下兀自惊疑不定,只是他要开口询问之时,李锦已自拉扯着他向屋外走去。两人走出屋子,穿过两进院落,一直走出了程家大宅。李锦带着吴秀才向山走去,口中说道:“李乐娘极为狠毒,为了修炼成仙,学了吸人魂魄,采阳补阴的邪术。这些年间,她已杀掉七十七名精壮男子,功力大进。若是吸够了八十一名男子的魂魄,她便能脱离鬼界,羽化成仙。吴先生是她诱惑的第七十八名男子,她与你成婚是假,每日吸你的阳气是真。” 吴秀才听李锦如此一说,心下惊恐之极,颤声说道:“怪不得我与乐娘……李乐娘成亲之后,身子日渐消瘦,时常感觉头昏眼花,原来、原来是被这个妖妇吸了魂魄。我听说仙人都是心地善良,济困扶弱的大好人,李乐娘这个妖妇用邪术害人,又怎么能登仙界?多半她是听了坏人的邪说,就算吸了八十一名男子的魂魄,也只能变成妖怪,绝对不能成为仙人。” 李锦看了吴秀才一眼,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沉声说道:“乐娘能不能成仙,眼下还无法断定。只是她的邪术越来越厉害,只怕熊大哥他们也未必对付得了她。吴先生,我带你翻过西山,你一路向西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再回到这里。” 吴秀才心中惊恐,颤声说道:“朗朗乾坤,怎么会有厉鬼作怪?洛阳乃是古都,西山离着洛阳不远,竟然被厉鬼占据,此事实难让人相信。吴某若是将此事说了出去,只怕人人都会以为吴某失心疯了。” 李锦听吴秀才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西山中的人也好,鬼也罢,大多都是命运多舛、遭遇凄惨之辈。李乐娘死了之后化为厉鬼,但是她在世之时,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子。只是家道败落,父母先后病亡,她被奸人卖入青楼,却死活不肯接客,最后老鸨要龟奴折磨了她三天三夜,乐娘受刑不过,假意答允,待到龟奴将绑着她的绳子解开,她趁人不备,一头撞在墙壁之,当即毙命。” 李锦说到这里,吴秀才吓得惊叫了一声。只听李锦接着说道:“乐娘虽然死了,不过她恨极了害死她的那些恶人,魂魄不肯归于地府,而是游荡于阴阳两界之间。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