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思忖之际,只听许鹰扬接着说道:“本官奉命到辽阳府办差,闲来无事,到东辽县来走走,没想到遇这样一件倒霉事。虽说本官并非此地的该管官,不过毕竟拿着朝廷俸禄,不得不坐镇知县衙门守卫城池。只是城南没有城墙,若是扶桑人攻了过来,只靠着一条宽五六丈的河流,压根挡不住敌军。不知道蒋师爷有何妙计,能够帮助咱们守住城池?” 慕容丹砚、戚九和王小鱼心下惊疑不定,直愣愣地看着蒋师爷,不晓得许鹰扬如此戏弄蒋师爷,到底有何用意。只见蒋师爷沉吟了片刻,口中说道:“大人如此屈尊,小人心下惊恐难安。如此军国大事,小人原本并无置喙之余地。不过既然大人问起,小人不敢不答。城南那条河流原本宽二三十丈,水流湍急,落叶沉底,人不可洄游而过,船只也无法在河中航行。正因为如此,当年筑城之时,主持筑城的官员以为城南的河流乃是天险,即便不建造城墙,来袭的敌军也无法过河。如此一来,东辽县城东、北、西三面都筑起了城墙,只有城南一片开阔,全仗着河流阻挡敌人。 “小人曾听城中老人说过,大约在六七十年前,河流的源头出水减少,河流慢慢收窄,最后只剩下五六丈宽的水面。水流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湍急,许多涉水也可过河。如此一来,若是敌人从城南来袭,不需费太多力气,便能攻入城中。” 蒋师爷说到这里,略停了停,看了许鹰扬一眼,见他正全神贯注听自己说话,这才接着说道:“好在东辽县城南北长,东西窄,若要将城南的城墙建造起来,几天之内便可以完成。方才大人和小人说过,海的船队是扶桑人的前锋,老天爷保佑他们还没有大举攻城,咱们不妨借此机会,征发城里城外的百姓筑城。哪怕只将城墙筑起丈许高,也胜过一马平川,任由敌人攻过河来。” 许鹰扬听蒋师爷说完之后,皱了皱眉头,思忖了片刻,口中说道:“筑造城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人手足够,造城的砖石又到哪里去找?” 蒋师爷道:“启禀大人,眼下已是万分火急之时,不妨将城中一些民宅推倒,用这些民宅的砖石来筑城。待到咱们将倭寇赶走之后,再由衙门出面,或者赔偿给百姓一些银钱,让他们重新盖房,或者由衙门花钱雇用木匠建好屋宅,让百姓居住。” 蒋师爷说完之后,许鹰扬未置可否,在大堂之中踱了几步,转头对厉秋风道:“厉大人,你看蒋师爷的主意如何?” 厉秋风拱手说道:“厉某以为蒋师爷此计可行。城南宽约二百丈,若是全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少一起动手,要筑起丈许高的城墙来并非难事。只是此事须得抓紧办才是,否则耽搁了工夫,倭寇攻了来,再想筑城可就来不及了。”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此外还要有一位能够主持筑城之人。依厉某看来,蒋师爷深受东辽县百姓的拥戴,由他出面主持筑城,必定能够将此事办得妥妥当当。” 蒋师爷听厉秋风推荐自己,急忙躬身说道:“大人如此看重小人,小人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太过重大,小人只是知县衙门的一员小吏,恐怕担不起如此重责。” 许鹰扬微微一笑,口中说道:“蒋师爷不必过谦。厉大人说得不错,此事须得蒋师爷出面,才能办得妥当。咱们就这样定了,劳烦蒋师爷即刻带人征发全城百姓,在城南筑造城墙。本官已让人清点过县衙仓库,还有存银两万四千余两,此外李知县的家财也有五万一千余两。本官决定将这些银子全都拿出来,留作百姓筑城的工钱。蒋师爷,你这就去点好银子,着手筑城罢。” 蒋师爷见许鹰扬心意已决,不敢再推辞,只得拱手答应了一声,便即匆匆离开了大堂。许鹰扬眼看着蒋师爷走了出去,嘴角边露出了一丝阴毒的笑容。 王小鱼听许鹰扬和蒋师爷说话,越听越是心惊,暗想姓许的狗官说起话来,与厉大侠先前说的话全然不同。可是厉大侠明明说过他已与姓许的商议过来,为何这个狗官敢当面扯谎,故意戏弄蒋叔叔? 王小鱼心中虽然惊疑不定,只是她已不似先前那般莽撞,暗想就算姓许的狗官捣鬼,厉大侠总不会故意坑害咱们。方才姓许的胡说八道,厉大侠不只没有揭穿他,反倒帮着狗官说话,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王小鱼思忖之际,蒋师爷已然走出了大堂。许鹰扬右手轻轻一挥,站在大堂中的十几名锦衣卫立时退了出去,将大门紧紧关闭。许鹰扬转过头来,对厉秋风说道:“厉大人,你看姓蒋的是否信了咱们的话?” 许鹰扬此言一出,不只王小鱼心下大惊,慕容丹砚和戚九脸色也是大变,不晓得许鹰扬此话是何用意。只见厉秋风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由不得他不相信。此人虽然狡诈,不过这几日不在城中,不晓得咱们已经将扶桑人的眼线尽数除掉。眼下他已变成了瞎子,只能任由咱们摆布了。” 厉秋风说完之后,王小鱼颤声说道:“厉大侠,你、你这是何意?蒋叔叔是好人,你们、你们难道想要、想要……” 王小鱼说到这里,面孔扭曲,嘴角抽搐,一时之间再也说不下去了。慕容丹砚心中也是疑云大起,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厉秋风,不知道他和许鹰扬在打什么主意。厉秋风知道众人心下不解,微微一笑,口中说道:“王姑娘,慕容姑娘,戚兄弟,三位仔细想想,咱们先前在王家庄中受到柳生一族的偷袭,其时咱们都以为李知县、潘师爷、何捕头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