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虽然看不清楚前面两人的模样,可是隐约看到两人到了西门之后,压根没有丝毫犹豫,便即折向南行,又轻轻松松地越城而出,心下一凛,暗想看两人一路走来的模样,途中没有丝毫犹豫,想来他们早已将这条路走得熟了。若这两人真是扶桑奸细,只怕早已将东辽县城内的情形打探得清清楚楚。许鹰扬说已将藏匿在城内的倭寇尽数或擒或杀,只怕他这句话说得太早了。 厉秋风心中思忖,脚下不停,与慕容丹砚一起越过了城墙。城虽然点着灯笼,远处可以看到有军士在城走来走去,只是这一段城墙却无人守卫。厉秋风心中暗想,东辽县是偏僻之地,守城军卒不过一两百人,而且都是老弱之兵。要靠着这些军士守城,那是想也不要想了。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出城之后,侧耳倾听了片刻,只听得那两人的脚步声正向南行,便也随后跟了去。城墙外是大片荒草地,其中有一条小路,宽仅三尺。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小心翼翼地跟着两人,始终离着他们七八丈远。约摸走出两里地,却见前方左首火光升腾,将半边天空都映得红了。 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这两人出了西门之后,又折向南行,不知不觉之间,带着咱们回到了南城,前方便是筑造城墙之处。这两人不从城中的道路走向城南,偏偏要大费力气出了西门,再折向城南,自然是要避开城中巡夜的捕快。而且城南正在筑城,公差捕快众多,若是两人另有所图,便不敢从城南出城。 片刻之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又向前追了十几丈。便在此时,耳听得那两人的脚步声倏然转向西首。厉秋风心下一凛,急忙扯住了正向前急奔了慕容丹砚,略略停了一会,这才又向前追去,到了那两人折向西首处,厉秋风又停了下来,仔细听了片刻,这才和慕容丹砚向西首走去。 慕容丹砚见厉秋风如此谨慎,心下暗想,厉大哥武艺高强,轻功也是极是了得,要想追那两人并非难事。可是眼下夜色沉沉,又不能打草惊蛇,要想离着七八丈远还能盯住那两人,比追去擒住两人要困难百倍。厉大哥平日里丝毫没有显露追踪的本事,连我都被他骗过了。 慕容丹砚不晓得锦衣卫中奇人异士甚多,而且被选入锦衣卫之后,还要学会许多本领。如北镇抚司掌管侦缉查案,所辖的锦衣卫不只要苦练武功,还要修习追踪之术。厉秋风在南镇抚司当差,虽然不负追踪犯人之责,不过闲来无事,他常常在案牍库中翻看锦衣卫的案卷,其中有许多侦缉、追踪、审案、断案的记述。厉秋风暗中修习这些奇门技艺,要在黑夜之中追踪两人,对他来说并非难事。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向西追出了一里多地,不知不觉之间走入了一片树林。便在此时,前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厉秋风心下一凛,急忙也停了下来,拉着慕容丹砚躲在了一株大树后面。片刻之后,只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鸟叫声。厉秋风心想眼下已是深夜,哪里还会有鸟鸣?多半是那两人学着鸟鸣发出信号。看样子他们出城之后,有同伙在树林之中接应。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得有人叽哩咕噜说了几句话。他心下一凛,听出那人说的是扶桑话。片刻之后,前方传来衣襟带风之声,似乎有人从树跃了下来。厉秋风虽然不惧扶桑武士,不过不想打草惊蛇,左手轻轻扯了扯慕容丹砚的衣袖,拉着她一起蹲在了树下。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四周一片静寂,虽然离着那几人有七八丈远,说话声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过来。慕容丹砚心下暗想,这些家伙自以为无人追踪,是以有恃无恐,说话之时压根没有压低声音。只可惜他们说的是扶桑话,不晓得他们在说些什么。 厉秋风侧耳倾听,片刻之后,他听说话之人共有五人,心下暗想,多出的三人想来是在此接应城中那两人的倭寇。这些人鬼鬼祟祟地在此地相会,不晓得在商议什么阴谋诡计。看样子须得伺机将城中跑出来的那两人擒住,逼着他们说出实话,才能知道这些扶桑人到底想干什么。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蹲在树下,听着那几人叽哩咕噜说了良久,说话声倏然消失,紧接着传来几声异响,有人施展轻功跃了树梢。只听得空中噼啪之声不绝,瞬间去得远了。想来有人施展轻功跃树顶之后,踩着树枝离开了树林。厉秋风心下暗想,听声音有三人从树顶离开。只是这三人虽然轻功不弱,不过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否则绝对不会将树枝踩得噼啪作响。 厉秋风思忖之际,听到前方不远处转来了脚步声,想来先前出城的那两人正按原路返回。他急忙屏住了呼吸,双臂蓄力,一双眼睛紧盯着前方。慕容丹砚蹲在厉秋风身边,突然感觉厉秋风如同一块岩石一般一动不动,心下一怔。只是瞬间她也听到了脚步声,知道那两人掉头走了回来,厉秋风才会屏息不动,便也学着厉秋风的模样蹲在树下,身子一动也不动。 片刻之后,两道人影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面前掠过,直向城墙奔去。待到两人走出了七八丈之后,厉秋风和慕容丹砚这才从地跳了起来,紧紧跟在那两人身后,悄无声息地向东追踪。那两人奔到城墙下之后,又折向北行,沿着原路越过城墙。 厉秋风和慕容丹砚随着两人进城,初时尚知道那两人向城东奔去。只是后来两人东一转西一绕,在大小胡同之中转来转去。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对东辽县城内的道路不熟悉,不久便迷失了方向,只能跟着两人在胡同中大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