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汉子听吴一路威逼自己动手杀掉高大炮,虽说心中害怕,只是看到灯笼火把光照之下,高大炮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如筛糠,若不是双手拄着鸟铳勉强支撑住身子,只怕早已摔倒在了地。黑衣汉子见此情形,心下暗想,高大炮虽然力大无比,又极是凶悍,只是他受了老子的暗算,后心要害中刀,十条性命已去了九成九,还怕他作甚?!吴副盟主已经答应我了,高大炮死掉之后,便由我来做寨主,还要送我五百两银子。这等好事,老子岂能放过?! 念及此处,黑衣汉子壮起胆子,右手钢刀一摆,转头对躲在他身后的四名汉子大声说道:“大伙齐,将高大炮杀掉。我做了寨主之后,你们四人都做副寨主,每人再得三十两银子的赏钱!” 四名汉子原本心中害怕,不过与黑衣汉子一般心思,以为高大炮已是奄奄一息,是以听黑衣汉子如此一说,胆子越发大了起来,便即挥舞着钢刀,随着黑衣汉子直向高大炮逼了过去。 此时许多绿林响马见吴一路如此阴险,黑衣汉子等人压根不讲绿林道义,心下都是极为不满。只是忌惮白山派和宝阳寨势大,高大炮又性命垂危,这才不敢为他出头。厉秋风心下愤怒之极,虽然明知道吴一路有恃无恐,自己一旦露面,必定会遭受群盗的围攻。只是眼看着吴一路等人如此凶残,却也不能坐视。是以黑衣汉子等人持刀向高大炮逼近之时,厉秋风右手已然握住了刀柄,双眼紧盯着黑衣汉子,只待他走到高大炮身前,便要出刀杀人。 眼看着黑衣汉子等人已然逼近到高大炮身前丈许处,厉秋风深吸了一口气,正想冲前去杀人,没想到高大炮突然站直了身子,双手端起鸟铳,对准了黑衣汉子等五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从枪口中喷出一团火光,无数黑铁砂激射而出。此时黑衣汉子等人已逼近到他身前,即便轻功冠绝天下,只怕也无法躲开。只听得黑衣汉子等人长声惨叫,脸身不知道被打中了多少颗黑铁砂。五人丢掉钢刀,纷纷用双手或者捂住了眼睛,或者捂住了面孔,如同喝醉了一般东摇西晃。有几名绿林响马离着黑衣汉子等人不远,也被黑铁砂打中,只是没有伤到要害,受伤不重。看到黑衣汉子等五人的惨状,众绿林响马发一声喊,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 从高大炮突然开枪,到众响马吓得纷纷后退,只不过是电光石火间的事情。厉秋风没有料到高大炮竟然在濒死之际倏施反击,重创了黑衣汉子等人,心下也是大吃一惊。只见高大炮开枪之后,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扑去,双手将鸟铳倒转之后高高举起,直向黑衣汉子天灵盖砸了下去。黑衣汉子双眼被黑铁砂打瞎,脸身被打得如同蜂窝一般,受伤极重,压根不知道高大炮已然扑到身前,是以没有丝毫防备。只听“喀嚓”一声响,黑衣汉子的脑袋已被鸟铳砸得四分五裂,脑浆和鲜血一起喷了出来,身子如同一段枯木,扑通一声摔在了地,立时毙命。 高大炮得手之后,脚下不停,追到左首一名汉子面前,挥动鸟铳横扫了出去,正打在那人左脑太阳穴,登时将他的脑袋击碎。高大炮不等这名汉子倒下,又将鸟铳猛然向站在右首的那名汉子砸去。那名汉子瞎了一只眼睛,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黑衣汉子和一名同伙惨死在高大炮的手中,已然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身子僵立在地,连躲避都忘记了,眼睁睁地看着高大炮手中的鸟铳劈头盖脸砸了下来,又被高大炮砸得脑浆迸裂而死。 剩下的两名汉子脸身也被打中了许多黑铁砂,不过伤势比黑衣人要轻得多,眼看着高大炮满头满脸都是死去同伴的脑浆和鲜血,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扑了过来,哪里还敢与他搏斗?发一声响,转身便逃。高大炮抢前去,挥动鸟铳砸中了跑在后面的那名汉子的后脑海,立时将他打死。另一名汉子先跑了两步,高大炮又是性命垂危,连杀四人已然用了全力,虽然有心追赶,可是双腿酸软无力,眼睁睁看着那名汉子逃出了丈许之外。 厉秋风见高大炮瞬间连杀四人,心下也是极为惊骇,暗想此人当真彪悍,临死还能杀掉仇人,以勇猛而论,不在金玉楼之下。他知道那名黑衣汉子偷袭高大炮,短刀刺入他后心之后直至没柄,高大炮绝对没有生还之理。只是高大炮不甘心就此死去,憋住了最后一口气,装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引诱黑衣汉子等五人逼近到他身前。这是因为鸟铳在近处威力最大,若是五人离得远了,不只准头差了许多,黑铁砂的射击之力也要弱了不少,只怕不能将五人尽数打死或是打伤。而且五人到了高大炮身前,被黑铁砂击中之后,即便一时不死,因为离得高大炮极近,也可以用鸟铳将五人砸死。厉秋风虽说不知高大炮平日里是善是恶,不过看他如此彪悍的模样,确实称得是一位好汉。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见高大炮身子摇摇晃晃,已然无法向前追出,而侥幸未死的那个汉子已然奔出了五六步外,眼看着就要逃脱高大炮的毒手。厉秋风站在几名绿林响马身后,趁着无人留意,左手一甩,扣在手中的一枚铜钱激射而出。电光石火之间,只听那名逃走的汉子痛呼了一声,身子斗然向前扑倒,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却是左腿膝窝处被厉秋风发射的铜钱击中。只是厉秋风躲在一众响马身后,发射铜钱又快到了极处,四周虽然有灯笼火把光亮,不过毕竟不如白天那般明亮,是以众目睽睽之下,压根无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