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虽然粗鲁少文,不过他毕竟在绿林之中厮混了十余年,极为狡诈。眼看着院子中就要有一场大混战,他早已有意逃走,只是厉秋风没有发话,他不敢擅自逃跑。此时听厉秋风如此一说,正中下怀,只是他生怕厉秋风起疑,虽然心下大喜,脸却装出了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压低了声音说道:“白山派和这些绿林响马都不是好相与之辈,大人若是留在这里,千万小心,不要被他们害了。” 厉秋风知道周寒虽说武艺稀松平常,不过若是论起逃命的本事,却也算得一个好汉,不须自己为他谋划,此人也绝对能想法子逃回去。是以他说完之后,只是盯紧了吴一路,压根不再理会周寒。听周寒说完之后,他也只是点了点头,目光仍然落在吴一路身。 此时六名宝阳寨的喽啰已经跌跌撞撞地穿过院子,眼看着就要逃到院子门口。守在院门口石阶的十几名白山派弟子纷纷拔出长剑,便要迎向仓皇逃来的宝阳寨喽啰。群盗见此情形,心下均想,宝阳寨的喽啰双臂被绑,石阶的白山派弟子却是长剑在手,而且人数也占了优势,六名宝阳寨的喽啰侥幸穿过了院子,却也非得死在白山派弟子手中不可。 厉秋风冷眼旁观,知道六名宝阳寨喽啰压根无法逃出院子。只是看到吴一路右手握住了剑柄,知道此人恼羞成怒,已然昏了头脑,只想亲自出手杀人,图一痛快。此外也想在群盗面前显示武艺,以压服众人。厉秋风心下暗想,吴一路太过嚣张,正所谓刚不可久,此刻看似他大占风,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原本只须门下弟子出手便可杀掉六名宝阳寨喽啰,他偏偏要自己下手。为主将者如此轻动,焉能不败?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见吴一路右肩微耸,眼看着就要拔剑。便在此时,院门口人影闪动,紧接着两名白山派弟子长声惨叫,身子猛然飞起,直向院子中间摔去。站在院子中看热闹的绿林盗伙纷纷闪避,两名白山派弟子分别摔落在两张桌子,登时将桌子砸碎,随即滚落到了地,惨叫了两声,便即寂然不动。 群盗没想到情势突变,人人吓得大惊失色,待到他们定睛望去,只见两名白山派弟子身子扭曲,口中兀自流出鲜血,后背都已塌陷,这才明白两人后背猝然遇袭,着了重手,已然毙命。 只见院子外面涌进了二三十人,为首那人正是石敢当。他身后高高矮矮站了许多宝阳寨的喽啰,有的握刀,有的执枪,还有几人弯弓搭箭,对准了站在正房门前的吴一路。仓皇逃命的六名宝阳寨喽啰乍一看到石敢当,心下狂喜,挣扎着跑到石敢当面前,纷纷跪倒在地,急切之下,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原本站在石阶之想要攻杀六名宝阳寨喽啰的白山派弟子见石敢当现身,一出手便打死了两名同门,吓得纷纷退入到院子中,不敢与石敢当交手。 厉秋风见石敢当带着宝阳寨喽啰大举来援,心下大喜,暗想这两个奸贼总算朝了面,一场大战不可避免。最好这两个奸贼斗一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金玉楼便可趁机笼络绿林群盗,助咱们对付倭寇。 厉秋风思忖之际,站在正房门前石阶之的吴一路眼看着石敢当打死了自己的两名徒弟,心下越发恼怒。只是他看到石敢当身后还跟着二三十名宝阳寨喽啰,另有石敢当的手下不时从院门中走了进来,心下暗想,方才我在门外派了二十多名弟子守卫,可是这些笨蛋压根没有出声示警,石敢当便即带了手下冲进了院子,想来我的弟子已尽数被杀被擒,石敢当才敢有恃无恐地冲了进来。这个老贼武功虽然不及我,不过极是狡诈,不可小觑。我须得平心静气,不可贸然与之缠斗。 吴一路打定了主意,收住了正要迈出去的右腿,沉声说道:“石寨主,你暗中偷袭,杀了吴某两名弟子,太不讲江湖道义了罢?” 石敢当哈哈一笑,口中说道:“吴掌门,你趁老子不在庄中,将老子的二十多名手下或擒或杀,难道讲过江湖道义吗?” 吴一路冷笑了一声,指着躺在旁边的七具尸体,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手下的喽啰为了抢功,杀了吴某门下七名弟子,将金玉楼抢走,这笔账又怎么算?!” 石敢当听吴一路如此一说,脸色一变,阴恻恻地说道:“姓吴的,不要给你脸你不要脸!老子的手下可不像你门下弟子那般卑鄙无耻!明明是你门下的弟子害死了老子的手下,你这个奸贼竟敢恶人先告状,真是一个阴险下流的卑鄙小人!” 石敢当说到这里,右手一挥,片刻之后,便有一群宝阳寨的喽啰抬进来八具尸体,摆在了院门口的石阶之下。绿林群盗见此情形,心下惊惧,纷纷向后退去。石敢当指着那八具尸体,怒气冲冲地对吴一路说道:“他妈的,你这个狗贼睁开狗眼看看!老子这八名手下有的被斩下了脑袋,有了咽喉中剑,此外再无伤处,不是你们白山派下的手,又有谁出剑如此之快?!” 厉秋风听石敢当说话,心下窃喜,暗想自己故意在死去的白山派弟子和宝阳寨喽啰的尸体做了手脚,果然让吴一路和石敢当这两个奸贼了大当。这两个奸贼虽然阴险狡猾,不过毕竟蜗居于关外,武功见识实在浅薄,与武林大豪相比,差得实在太远。若是唐赫、柳生宗岩等人看到这些尸体,绝对不会轻易当。 吴一路听石敢当痛骂自己,勃然大怒,指着石敢当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畜牲,为了诬陷老子,竟然不惜弄死自己八名手下,其心何其毒也?!老子不与你做这些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