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知道柳生良不只武功不弱,而且极为狡诈,自己潜伏于屋顶,须得万分小心,免得被此人觉察,是以他不敢再向堂中窥视,将小孔用瓦片遮掩,以耳朵贴于小孔边缘,仔细倾听堂中诸人说话。 只听石敢当愤然说道:“代盟主,你要在下带领宝阳寨的兄弟赶往海岸,接应前来赴援的江湖朋友,在下不敢怠慢,尽选敝寨中的得力兄弟前去接应。想不到吴一路这个奸贼趁在下不在庄中,竟然突施偷袭,杀伤了敝寨许多兄弟。这等恶行,叫在下如何忍耐?!” 石敢当话音未落,只听吴一路冷笑了一声,口中说道:“石老贼,你不要在代盟主面前贼喊捉贼!金玉楼被抓回庄中之后,你这老贼硬要将他带走,关在你那个强盗窝子中,在代盟主面前赌咒发誓,扬言一定要逼金玉楼交出黑风寨的调兵信物,查明黑风寨的金银珠宝藏在何处。哼哼,后来怎么样?金玉楼脱身逃走,还一把火烧了强盗窝子,使得王家庄中乱成一团。各位绿林朋友见出了这等乱子,必定轻视咱们,不肯尽心竭力帮助盟主做事,十有**会坏了盟主的大事!” 吴一路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金玉楼逃走之事实在太过古怪!这个狗贼被擒之时已然受了重伤,又被绳索绑成了粽子一般,若是无人故意放纵,他岂能逃走?多半有人起了异心,与这个狗贼暗中勾结,想要利用黑风寨坏了盟主的大事,自己来做绿林总盟主!” 吴一路话音方落,只听石敢当怒吼道:“他妈的,你这奸贼话里夹枪带棒,诬蔑老子,信不信老子一刀砍下你的脑袋瓜子?!” 石敢当说话之时,堂中传出一阵噼啪乱响,似乎石敢当已然站起了身子,正要向吴一路扑过去。只是片刻之后,异声忽止,只听柳生良沉声说道:“眼下已是紧要关头,你们二人还想着内讧,如何能够帮助盟主成就大事?!” 厉秋风听柳生良说话,心想这个奸贼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十分狡猾,遇事极为沉稳,着实是一个难对付的敌人。若无此人镇守王家庄,只怕石敢当和吴一路早已拼了一个你死我活。怎生想一个法子,能让柳生良忙得焦头烂额,无暇理会石、吴这两个汉奸,宝阳寨和白山派必定还会内讧。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吴一路尖声说道:“石老贼,你在关外绿林是出了名的过桥抽板、吃完饭打厨子的王八蛋!先前吴某给盟主献策,以为金玉楼冥顽不化,压根无法让他臣服于盟主。不如于中途截杀,取了这个狗贼的性命。再派人假冒金玉楼,大摇大摆前往黑风寨,借口召集寨中头目商议事情,待黑风寨的大小首领聚集于一处之时,咱们伏兵四起,可将这些头目尽数杀掉。如此一来,黑风寨群龙无首,只能任由盟主宰割。可是石老贼却说金玉楼凶悍之极,为人又极是狡猾,想要中途截杀此人势比登天还难。不如将他诱至王家庄中,再想法子将他擒住,逼他交出调兵信物,说出黑风寨藏宝之处。嘿嘿,结果怎么样?金玉楼逃得无影无踪。只是若无人暗中相助,凭着金玉楼已成废人,焉能大摇大摆逃了出去?!” 吴一路说到这里,忽听柳生良说道:“石寨主休要妄动,不妨听吴掌门说完!”想来吴一路讥讽石敢当故意放走了金玉楼,惹得石敢当大怒,想要出言反驳,却被柳生良喝止,只得作罢。片刻之后,只听吴一路接着说道:“多谢代盟主体谅吴某的一片苦心。今晚代盟主因有要事离开庄子,要吴某主持庄中之事。吴某自然不敢怠慢,调派门下弟子在庄中四处巡查,一边追杀金玉楼,一边弹压另有所图的绿林中人。后来有人前来禀报,说是在庄子东首听到打斗之声,赶去查看之时,发现地有许多尸体,其中一人正是吴某的五弟子贾卓……” 吴一路说到这里,忽听石敢当大笑着说道:“什么狗屁五弟子,贾卓这个小王八蛋明明是某人的私生子,此事江湖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笑那个伪君子怕老婆,不敢将偷偷养着的那个婊子带回山寨,只是将私生子带回身边,收为弟子。如此卑鄙无耻之人,连自己的老婆都要欺骗,说话如同放屁,全然不可相信!” 厉秋风先前听人说过此事,暗想正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石敢当公然将此事说了出来,将吴一路得罪得狠了。这两个奸贼已然势不两立,柳生旦马守父子再狡猾,也无法让这两个奸贼齐心合力为自己效力。最好两个奸贼立时翻脸动手,一起去见阎王。 厉秋风思忖之际,只听吴一路一声冷笑,口中说道:“吴某家中有三子一女,外面还能生一个儿子,那是吴某有本事。总胜过有人活了五六十岁,连个种都没有留下。虽说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等到他蹬腿咽气那一日,万贯家财还不是给了别人?而且吴某听说此人为了遮掩自己无能,还娶了五名小妾,个个年轻貌美,直如天仙一般。只是这个老家伙没有几年活头啦,等他死了之后,这五位美娇娘势必要躺在别的男人怀中发骚。还有他的正室大老婆,虽说年老色衰,不过寨子中有一些没有沾过女人身子的老鳏夫,或许不会嫌弃,娶回家中陪着睡觉,倒也不错!” 厉秋风没有想到吴一路并没有发怒,而是反唇相讥,说出话来极为阴毒,倒是大出意料之外。吴一路话音方落,只听得石敢当虎吼一声,紧接着传来“啪”的一声轻响,似乎堂中有人对了一掌。只听柳生良冷冷说道:“我再三约束,两位还要动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