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点了点头,口中说道:“只怕事情真如慕容姑娘所说。其实不只许鹰扬打错了算盘,厉某先前也太过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处处占得先机,其实压根没有仔细推想倭寇到底作何打算。家师曾经告诫过我,思忖事情之时,不能自作聪明,须得化身为对手,去推想对他有利的事情。不能事事只从自己的打算去推断,否则必定铸成大错。” 厉秋风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若我是柳生旦马守,知道东辽县城和王家庄中出了变故,藏匿在城中的手下尽数被杀,石敢当和吴一路这些大汉奸又已败亡,必定知道要将扶桑大军送入大石洞中有极大风险。是以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派出倭寇先锋兵马岸,将东辽县城里里外外的官兵、百姓杀得干干净净,如此一来,再无后患,扶桑大军便可以安心岸了。” 厉秋风话音方落,慕容丹砚双手一拍,口中说道:“厉大哥说得不错。可笑许鹰扬死到临头,还想着让咱们打头阵。” 她说到这里,不由又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若是事情真如厉大哥所说,东辽县城岂不是玉石俱焚,咱们全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厉秋风摇了摇头,口中说道:“倒也未必如此。眼下咱们尚不能断定倭寇打算如何下手,倭寇也不知道咱们要如何应对。眼下咱们和倭寇如同站在一间漆黑一团的屋子中,谁都看不到对方在做什么。而且眼下咱们取守势,多少占了一些便宜。许鹰扬想要将倭寇引向王家庄,固然出自私心,不过倭寇真要攻打王家庄,于咱们来说倒是极为有利。”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心下不解,正要开口询问,只听厉秋风接着说道:“东辽县城虽然建有城墙,不过守城军卒不过数百人,加戚兄弟率领的义民也不过两千余人。要想依靠两千余人守住城池,势比登天还难。东辽县城一失,王家庄中的绿林响马必定会知道消息。他们原本就心志不坚,若是知道倭寇攻陷了东辽县城,军心必定因此大乱,就算金玉楼再厉害,也无法率领群盗守住王家庄。若是倭寇先攻王家庄,金玉楼以两千余名绿林响马守住王宅,虽说最终必败,不过要守数日想来不难。在这数日之中,或许事情便有极大的转机。是以将倭寇引向王家庄,倒不失为一条好计谋。” 慕容丹砚听厉秋风说完之后,倒也并无异议,只是她心中兀自愤愤不平,口中说道:“厉大哥说得固然不错。可是一想到便宜了许鹰扬这个大坏蛋,心中着实不大痛快!” 两人谈谈讲讲,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到了折向王家庄的岔路路口。便在此时,忽听身后传来了马蹄声和脚步声。厉秋风心下一惊,急忙转身将慕容丹砚护在身后,极目向来路望去。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群人影,还有数挂马车,正自走了过来。慕容丹砚见此情形,反手拔出长剑,颤声说道:“难道倭寇已然岸,直奔王家庄而来?” 厉秋风心下也是极为忐忑,右手握紧了刀柄,凝神向前望去。片刻之后,那伙人又走近了数十丈,影影绰绰看到有二三十人。厉秋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慕容丹砚说道:“倭寇若是前来攻打王家庄,必定不只二三十人。看模样这些人不是倭寇,倒像是行脚的客商。” 慕容丹砚将长剑横在胸前,口中说道:“方才咱们进出城池之时,看到锦衣卫已将北门封闭,想来东、西两城也是如此。大战在即,又怎么会有客商出没?就算这伙人不是前来攻打王家庄的倭寇,也极有可能是倭寇派来的奸细。”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如此一说,心下一怔,暗想慕容姑娘说的倒也并非没有道理。许鹰扬若是铁了心守住城池,绝对不会让人随意进出东辽县城。这伙人足有二三十人,又赶着数挂马车,怎么能出得了城池? 念及此处,厉秋风心下惊疑不定,右手握紧了刀柄,双眼紧盯着来路,心下暗想,这伙人若真是倭寇派来的奸细,正好趁机生擒几人,带回王家庄逼供,要他们说出倭寇的图谋。厉秋风打定了主意,深吸了一口气,全身如同一张绷紧了的强弓,随时都要拔刀厮杀。 又过了片刻,那伙人离着厉秋风和慕容丹砚已不过百余步。厉秋风见走在最前面的一人身形颇有些熟悉,心下不由一怔。便在此时,只听慕容丹砚小声说道:“厉大哥,你看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是不是周寒?” 厉秋风一惊,定睛望去,认出那人正是周寒,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又隐隐有一些失望。只听慕容丹砚接着说道:“早间咱们离开王家庄之时,周寒正在王宅前院忙活,说是要到东辽县城去采办粮食。不过咱们方才到了东辽县城之后,城中家家户户关紧了门窗,店铺更是没有一家开门做生意,他又到哪里去采买粮食?” 慕容丹砚说到这里,略停了停,接着说道:“就算周寒想尽法子买到了粮食,他带着这么多人,还有这些马车,又如何能瞒过锦衣卫,走出东辽县城?依我看这个家伙十有**一出王家庄便被倭寇的奸细捉住,逼着他说出王家庄中的情形,随后要他带着倭寇奸细潜入王家庄。周寒这个家伙外强中干,胆小如鼠,落入倭寇手中,岂有不投降之理?是以待他走近之时,厉大哥不可不防。” 厉秋风听慕容丹砚说完之后,暗想慕容姑娘这番话倒也颇有道理,是以点了点头,双眼紧盯着周寒。过不多久,这伙人已然走到了近前。周寒见厉秋风和慕容丹砚站在路口,先是一怔,随即右手一举,站在